“全夫人,康乐公主是否是全雅怜?”
全金氏见皇帝神色冷淡,甚至不耐打断了长女的话,她害怕地脱口而出,“是,殿下是臣妇的女儿!”
全皇后转头瞪向母亲,她可知道她说了什么!
全金氏低下脑袋,不敢看人。
“是么。”明德帝声音虽淡,却如千斤重压在全皇后的心头。
旋即明德帝看向湛莲,“康乐你既是全家四小姐无疑,便暂且退下,全夫人,你也回府罢。”
湛莲对上三哥哥的视线,又瞅瞅底下的平弘文,屈膝福礼。全夫人也急忙行礼告退。
随着二人离去,全皇后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明德帝缓缓看向全皇后,如同第一日见她一般上下打量着她。
全皇后心头发毛,仍能强笑着开口,“陛下?“
明德帝又沉默片刻,开口时已冷硬如铁,“皇后,你还想与朕说什么?”
“陛下,这其中定有蹊跷,请待臣妾查明……”
“朕还等着你查明,怎地,是等你杀了康乐说死无对证,还是等你如陷害贤妃般再陷害了康乐?”
全皇后后退一步,瞪大了双眼,“陛下,您这是在冤枉臣妾!”
“朕冤枉你,你的兄弟也冤枉你?”皇帝拿起不知何时摆放在桌上的一张书信扔到全皇后面前。
全皇后不曾接住,白纸黑字的书信飘飘落地,那熟悉之极的字迹与那醒目的红印,让她屏住了气息。
那正是她写给全家的亲笔书信!
全皇后出离了愤怒,难怪母亲方才那般作态……全家竟敢,他们竟敢背叛她!
“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陛下,臣妾自知那全雅怜是假,又见陛下被她蒙蔽其中,心中焦急故而出此下策,臣妾自认虽有所不妥,但臣妾全是为陛下着想啊!”
“好个为朕着想,平弘文!”
“臣在。”平弘文躬身,自袖中取出两张证词上前一步,顺安接过,转身交于全皇后。
全皇后拿过来扫视一遍,居然全是她催产那夜奴婢的证词!
“皇后你看仔细了,你昭华宫的宫女,说你故意躲开吉时早产,就怕孩子出世会害死你,自己选择深夜生产,命产婆定要保住你的性命,不管朕的皇儿死活!你这便是为朕着想么,你明知朕子嗣单薄,你肚中的是朕的嫡子,兴许是大梁将来天子,你竟毫不犹豫地说弃便弃,全然不曾犹豫挣扎,甚至早殇皇儿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拿他来诬陷贤妃,如此自私冷酷,你也配为人母为帝后?”
全皇后两腿一软,滑落在地。
半月后,大梁皇宫传出废后的诏书。
圣谕全皇后性情冷酷,德不称位,为一己私利谋害亲妹康乐公主,故忍无可忍,决定废掉全氏打入冷宫。
三道圣旨下与全皇后、前廷和后宫,一时如巨石被汹涌海水击起万层浪。
平日里依附全皇后的朝臣急急忙找着全家商议对策,全家却闭门谢客,无声无息。后宫中良贵妃带领众嫔妃向皇帝求情,被皇帝斥责一回再不敢提,原因家中打击愈发深居浅出的淑静太妃得知消息,难得地再次踏出宁安宫,跪在皇帝面前苦苦哀求,“陛下,全皇后是和敬皇太后钦定,常与我说全皇后和善识大体,是不可多得的贤后人选,皇太后向来识人颇准,况且废后事关国体,陛下万寿将至,岂能无后?请皇帝即便看在和敬皇太后的面儿上,饶了全皇后一回。”
淑静太妃是个对和敬皇太后极忠心的,明德帝难免费神劝了太妃许久,才叫她明白自己主意已定,便是母后在世,也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于是一切尘埃落定。全皇后、不、全氏自大梁最为尊贵的昭华宫迁至了最受冷落的冷宫。
良贵妃在帝都下第一场雪的日子,提着一篮子热乎乎的吃食与一壶美酒,到冷宫来看前皇后。
全氏如今素容灰服,与几个冷宫妃子抱着一团小炭炉瑟瑟发抖,冷宫的银炭总是紧巴巴的,用完了,这冬就难过了。
良贵妃让自己的奴婢去宫里头拿些黑炭来,自己与全皇后面对面坐了,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酒,全氏一口饮下。
“难为你了,冷宫的日子不好过罢?”良贵妃问。
全氏低头,自发再倒一杯热酒,并不言语。
良贵妃叹一口气,“本宫也是过来人,你不说,本宫也知这里头冷暖。本宫尝在这儿时,便已发誓,有朝一日,本宫若能出得去这冷宫,定要暗算本宫之人,进来尝尝这里头滋味。”
全氏一杯酒才举起,僵在半空,刹那滑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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