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村外的几乎都跑过来看热闹了,夏妈和赵爸正在家里琢磨着动迁的事,杨六婶特意爬墙头上喊了一声,“夏嫂子!嫂子!赶紧上你女儿那看看吧,那家姓韩的,披麻戴孝的跑你女儿家闹事去了……”
夏妈闻言,险些两眼发黑,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一听韩家娘俩回来了,赵爸倒是眼前微亮,有心想去看一眼那对母女过得好不好,可扭头一看自家媳妇,险些吓了一大跳,“玉芍!玉芍啊!你没事吧?”
夏妈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那口老血,死死地攥住赵爸的手,眼神怨毒,“赵胜峰,我告诉你,今儿这事,你敢维护那对母女半句……我们俩就离婚,你净身出户,我夏玉芍宁肯以后当你死了,也绝不让你再害我女儿半点!”
赵爸讪讪的,有些尴尬,“你胡说什么呢?我还能故意害自己女儿啊!”
夏妈冷笑了一声,撒开手,穿上鞋子,快跑的直奔着北面那边去了……
夏妈的消息得到的比较晚,到那的时候,大门口已经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人群,冲着韩家母女指指点点的,一瞧见夏妈过来了,人群赶紧让开一条小路,让夏妈进去,还有几个热心肠的主动开口,“夏嫂子,你家小翎年纪小,脸皮薄,你这当妈的,可不能再让自己女儿吃亏了啊……这哪有韩家人那么不要脸的?人都死了好几年,房子也都卖了好几年,现在看着村里要动迁了,跑过来哭天抹泪闹事的,还不是奔着钱去的?”
“就是啊!以我说,以你家夏翎的模样和能耐,肯定是个命中大富大贵的主,哪像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韩家那小子早死了,说不准就是天生穷命、薄命,匹配不了你家夏翎的富贵命格,受不了那么大的福气,才一命呜呼的,不然怎么人家陆小子结婚这么长时间还好好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要不然,老话怎么说门当户对呢?穷命配穷命,富贵配富贵,韩家那小子看着就是个命里犯穷的,配上人家夏翎大富大贵的命格,受不住这份福气,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反倒是夏翎她男人,如今姓陆的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福禄双全的主,放古代啊,估么着也得是个王孙公子之类的,俩人都是个贵人命,人家小两口结婚了,事业越做越大,这才叫富贵相成,以后说不准得有多大的造化呢!”
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声,联想到当初韩齐出事那会,村里村外对夏翎“命硬、克夫、丧门星”之类的议论,夏妈没由来的红了眼圈,酸楚不已,心里升腾起一股子念头:大概,这就是女儿说的世态炎凉吧?
当初,夏家落魄、韩家得意时,他们就偏着韩家人说,把一切都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说她命格不好,险些硬生生的逼死她;
如今,随着女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多少人指着自家闺女吃饭,轮到韩家弱势了,他们就又换了一副嘴脸,说自家闺女命中注定富贵,韩齐是受不得这份福气才死的,被指摘数落的人成了姓韩的……
外人怎么评论,端看得意或是落魄罢了。
别管传言如何,只要你有钱、有能耐,别人只会捧着你、供着你;
别人的嘴怎么说,取决于你的财富和能力。
可笑,她活了半辈子,居然如今才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这个道理。
而站在夏家大门口的韩妈,一边哭诉着自家儿子的夭折,一边竖起耳朵倾听这些人的议论……
只是,当她听见关于自己儿子的议论时,几乎快要疯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这些人不是还说夏翎命硬克夫,是个丧门星,谁娶谁倒霉吗?怎么才两年的时间,一切就都跟原来不一样了,居然变成了夏翎命中富贵,自家长子成了福薄命薄的那一个?!
韩妈在一旁震惊不已,暗中思量着如何解决这事时,被惯坏了的韩悦,可没有这份韧性和隐忍,瞬间也不哭了,抹了把鼻涕,暴跳如雷,“放你们娘的狗屁!你们才命薄呢!你们全家都命薄早死!明明是夏翎命硬,克死了我哥,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瞎了眼睛,这都看不出来吗?”
这一骂,倒是把所有围观人都骂了进去。
围观众们看着韩悦泼辣凶悍的模样,眼神越发鄙夷。
乡下人家嘛,结了婚的女人破口大骂、泼妇骂街,倒挺正常的,可谁家没结婚的小姑娘,就张口闭口的满嘴脏话?凶悍泼辣的模样,连不少已婚妇女都要甘拜下风。
有嘴欠的,故意阴阳怪气的道,“谁家没结婚的小姑娘,能这么满嘴喷粪?都说念书有学问,难道学校就教了你怎么泼妇骂街?”
旁人哄笑,“你可拉倒吧!人家夏翎也是念过书、上过学的,又结了婚,也没见她说什么脏话啊?还不是家里大人教的呗!”
夏翎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瞧见韩悦微黑的面颊上现出愤怒的红晕,不由得冷冷嗤笑了一声,“得了吧!韩悦,你若是想骂街,换个地方随便骂去,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放你娘的狗屁!”韩悦横眉怒瞪着夏翎,双手掐着腰,怒声大叫道,“这明明是我们韩家的老宅子!你害死了我哥不说,现在还想抢占我们家祖宅吗?”
夏翎语气凉薄淡漠,“你哥自己跌下山崖死了,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哥可是为了你才死的,你……”
夏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抱着胳膊,冷冷的笑道,“就你哥那样的……我之前给你们韩家留面子,不过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如今既然是你们自己给脸不要脸,那我索性也就有话直说了,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靠着未来岳父岳母给的钱上学,吃穿嚼用全都指望着别人,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知道上学的间隙出去打工赚点零花钱,补贴些家用,而你哥和你呢?除了伸手要钱,还会什么?”
“未婚妻过生日,他没钱给买生日礼物,小时候那会,用狗尾巴草编个兔子什么的糊弄我,也就罢了,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有脸拿爬山看日出来蒙我……我夏翎在乡下二十多年,也爬了二十多年的山路,稀罕爬个破山,看个日出?简直笑死了!”
韩悦脸色涨红,被夏翎话里或明或暗的讥讽嘲弄,差点气个半死,想争辩些什么,却无从可说,最后只能扯着嗓子,怒吼着叫道,“夏翎!我哥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女!张嘴闭嘴的,除了钱,还是钱……”
夏翎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承认自己穷,非要指责别人拜金……你们这些姓韩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当初我爸我妈供你们一家子吃穿住用,供你们兄妹俩上学,你们受得倒是心安理得,绝口不提我爸我妈在你们韩家人身上花的钱,现在倒说我拜金,说我只认钱……真有意思,我夏翎堂堂正正赚得的钱,我为什么不能提?”
韩悦气急败坏,“你还好意思说你堂堂正正,你抢了我家的宅子,你怎么不说?”
夏翎好笑,不再作声,只是瞟了一眼九爷。
九爷咳了一声,将当初的买卖合同复印件掏出来,“韩丫头啊,你这话可丧良心了,当初是你和你妈来找我,说要把你们家房子卖给村里,你们娘俩进城去享福,韩家老宅不住了,房子连院子一共卖了九千一,你们娘俩的字据可都在这放着呢……人家夏翎是事后从村上买的,怎么就成了她抢你们韩家的宅子了?”
韩悦一时语噎,只能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身后的韩家其他人。
韩家一个叔伯跳了出来,“她们签的字据不算!这老宅子可是我们韩家的祖宅,由不得一个女人卖了!”
九爷呵呵了一声,“祖宅什么的,我可不清楚,老头子我只是知道,房子的所有证件、手续上,写的都是韩大富他媳妇的名字,韩大富他媳妇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人家签了合同,那就具有法律效应……你们这些叔伯们说算不算的,那可不顶用。”
“我不管!反正这宅子是我们韩家的,姓夏的买了也没用!”韩家叔伯直接耍起了无赖,“这房子就是我们韩家的,实在不行,我把钱退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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