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君魅在床上躺着,也听到他们的话了,让凤凰长老去当诱饵这事,亏他家媳妇儿想得出来。
“笑什么呢?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吗?牺牲凤凰长老一点色相,就能造福天下女子,这是多么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上官浅韵走进来,就看到展君魅在哪里笑,她过去坐在床边,便伸手轻柔的扶他起来,手里拿着木梳子为他梳头,墨色的长发很柔顺,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如丝如水。
展君魅忽然觉得这一伤挺好,至少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而不是总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子缘,你是不是很想我一直这般服侍你?”上官浅韵为他梳顺了乌黑的长发,自后抱着他,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的说:“其实,我也想做一个能早起为你更衣梳发,晚上为你宽衣解带的好妻子。”
只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只能再委屈她的好驸马一些时日了。
展君魅偏头望着她,唇边笑意温柔,他说:“我喜欢被你这样抱着,如我是你一个人,你也只会守着我一个人。”
“傻子缘,怎么就这般孩子气呢?”上官浅韵说着话时,笑眼弯弯,额头磨蹭他的脸颊,双手把他抱得更紧,多想一直也把他宠在心尖上啊。
展君魅靠在她怀里,缓缓闭上双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眷恋这一刻的温柔相处。
而那个被飞鸢缠烦了的凤凰长老,突发奇想,给飞鸢出了个馊主意。
飞鸢听了凤凰长老给出的馊主意,她真是挣扎犹豫良久……好吧!最后她被诱惑了,与凤凰长老一起狼狈为奸害别人去了。
“飞鸢姑娘,凤凰长老……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不行……放开我,不可以!”采薇房门紧闭,从里面传出了唐晏惊慌失措的凄惨声音,好似在被人施虐一样,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嘘!小声点,一会会儿就好!”飞鸢如同色狼诱拐小姑娘的声音传出来,引得众人脑中浮想翩翩。
“小晏,你就不能别挣扎了吗?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忍受一下不就过去了?用得着如个大姑娘一样凄惨大叫吗?”凤凰长老有点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然后就有人听到锦帛撕裂的声音,特别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小钟是个老实的孩子,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儿,便跑去桃夭去禀报了上官浅韵,让上官浅韵赶紧去救命。
上官浅韵也不知道这是出什么事了,飞鸢怎么就和凤凰长老一起,欺负起了唐晏那个老好人呢?
众人一见到上官浅韵到来,便一个个的退后让出道儿来。
“不行,你们住手……住手!”唐晏的声音里已隐含薄怒,显然是被人折磨的忍无可忍了。
上官浅韵伸手去推门,门被从里面上了闩,她只能在外拍门喊道:“凤凰长老,晏叔叔身子不好,你们可不要胡来啊。”
唐晏一听到上官浅韵的声音,便忙急切求救道:“凝香救我,她们在……唔唔!”
上官浅韵在外越听越不对劲儿,凤凰长老和飞鸢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怎么听着那么不像好事呢?
“公主,您放心,我们就是给晏公子换身衣裳,没做别的。”飞鸢是怕他们公主让人撞门,她才气喘吁吁的说了这么句……似乎更引人遐想的话。
旁边有三个奶娘,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上官浅韵走过去,从一个奶娘怀里,抱起了唐信修,这孩子近来倒是没受伤,看来……唐晏看的很严紧,才吗让她家丫头得手。
唐信修都五个多月了,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讨人喜欢。
展瑶华在一旁的奶娘怀里,吃着自己的小手,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唐信修的小白脸看,好似很嘴馋的流着口水。
上官浅韵一瞧见她女儿这种猛兽见到肉的眼神,她就觉得毛骨悚然,真不知道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吓人。
唐信修是个有大无畏精神的孩子,那怕伤在展瑶华魔爪之下多次,一见到展瑶华还是会咧嘴笑的眼弯弯,伸着小手抓啊抓的,好似很想靠近这个妹妹。
上官浅韵抱着唐信修靠近她家丫头,很想知道她家丫头是不是还这么凶残。
展瑶华这回倒是没挠唐信修,而是伸着小手去拉唐信修的小手,吐着小舌头歪头笑着,好似她也很喜欢这个总被她欺负的哥哥。
上官浅韵如见了鬼一样,看着这两个难得和平相处的孩子,不知道唐晏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驯服了她家凶残的丫头?
采薇里惨厉的声音,之前还有人会听到时回个头看看,到了最后,众人都懒得扭脖子回头了。
上官浅韵带三个孩子去了桃夭,三个孩子吃饱后要睡觉,她只能让展君魅委屈一些,把三个孩子放在了床里面睡。
展君魅对这三个孩子,他闲来无事做了个对比,然后笑着来了句:“花镜月的儿子,似乎长得不怎么像他老子。”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没瞪他,因为她也瞧出来了,唐信修这孩子那怕年纪很小,也像极了他的祖父唐晏,天生就是个温柔的人儿。
至于她这一双儿女……丫头容貌像她,可性子却不知随了谁。
“龙儿,你也就没机会顽皮,要是你有机会顽皮,你小时候也定然是个小魔女。”展君魅倒是觉得,他女儿有点像上官浅韵的本性,一种被上官浅韵深藏的本性。
上官浅韵皱眉回忆一下,前世的她,似乎是挺调皮捣蛋的……难不成,她家丫头真随了她的脾气?那可就麻烦大了。
她记得前世她可就差把天捅个窟窿了,要是她家丫头长大也是个闯祸的祸头子,那她可不能活了。
等到了晚上,飞鸢总算回来了,回来就一脸笑意说道:“人已经安排好了,绝对能把好多采花贼引出来。”
“什么人?”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饭,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飞鸢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得几分不好意思道:“就是那个……嗯哼!我们把唐晏男扮女装了。”
“什么?你们……”上官浅韵这才清楚,原来她们关上门吓的唐晏发怒,就是因为她们做了这样没人性的事。
飞鸢低下了头,看着脚尖抿嘴憋笑道:“凤凰长老正看着晏公子,应该能说服他……扑哧!去引蛇出洞的。”
上官浅韵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凤凰长老能想得出来。
展君魅回想当初,那时候他们所有人,不都把唐晏当成女子吗?
如今唐晏若是女扮男装,别说黑夜里采花贼无法分辨出来他是男的了,就算白日里让不认识的人看到唐晏,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是男的吧?
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完粥,便吩咐飞鸢留下来伺候他喝水。
而她则是出了桃夭,要去采薇去看看,唐晏还好吗?
唐晏被凤凰长老点了穴道,正坐在床边,眼神中有无奈之色,也有一丝薄怒,他们这回闹的也太过分了。
凤凰长老在唐晏面前来回踱步,说道:“小晏,你也知道那是采花贼,要是小灵那些丫头去当诱饵,不小心被采花贼抓去了,那可是会出大事的。可你不同,你是男子,被抓走,最多被人揍一顿,不会损失太大的。”
唐晏望着凤凰长老,面无表情道:“凤凰长老,你难道不知道凡尘俗世间,还有男风之事吗?”
“南风?”凤凰长老不觉得出了唐氏后,外面的南风就多了啊。
上官浅韵抬脚跨过门槛,进来后说道:“凤凰长老,晏叔叔说的不是南风,是男风,史上所说的龙阳之癖。”
凤凰长老这回听明白了,这事她真没见识过,唐氏的人还是很单纯的,没有外面人那么会出幺蛾子。
上官浅韵望着床边坐着唐晏,其实凤凰长老和飞鸢也没把唐晏怎么样,只是为唐晏换了一身桃粉的曲裾,梳了一个简单的垂髻,戴上一个白玉镶嵌宝石的梳子,插上一两只白玉簪而已,并没有在唐晏脸上涂脂抹粉的。
不过就算如此,这样淡扫秀眉,轻点朱唇的唐晏,也是够倾城倾国得了。
唐晏见上官浅韵来了,他便是叹了声气:“把我放开,今夜帮你引那采花贼出来便是。”
上官浅韵走过去,用一方素色罗帕,为唐晏遮住了脸,这才让凤凰长老把唐晏的穴道解了。
穴道一解开,唐晏便抬手摸上那罗帕,这样遮掩一下容貌,的确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一个男人,男扮女装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上官浅韵从小钟手里接过一把伞,双手递给了唐晏,细细交代他道:“这把伞是风伯曾送给我的防身之物,此物的机关在伞柄处,当遇上危险时,可用拇指按一下这个红色的宝石,晏叔叔您自可安好无忧。”
唐晏伸手接过那把伞,只觉得这伞比平日用的重一些,其中定然藏着什么暗器之物。
凤凰长老倒是觉得这把伞很精致漂亮,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伞,她之前就当这引蛇出洞的仙子了。
等安排好一切时后,凤凰长老便带着唐晏悄无声息的出了大将军府,把唐晏送到了她之前走过的那条街道上。
唐晏心里虽然很紧张,可面上倒是很淡定,他打开伞撑起,款步前行。
夜风中,他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好似一名黑夜中出没的狐仙。
果然,很快有两名黑衣人出现,动作极快出手洒出迷香,在见到人不动了时,他们便一挥手,有四名黑衣人抬着一个山兜落地。
唐晏一动不动的任由那些人把他拉到山兜上,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把伞,那些人也没管他这些,只是用红绸带把他与山兜绑在一起,便带着他一起飞走了。
凤凰长老在他们离开后现身,觉得这会劫人的贼子,可真是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等坏事的人,
唐晏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凤凰长老身上的香气。只要凤凰长老一直跟着他,他就放心了。
那六名黑衣人,很快抬着人进了一座私宅。
凤凰长老紧随在后,虽然这里暗中有不少双眼睛,可想捕获到她的身影……难!
山兜落下,那两名出手的黑衣人上前,解开了那红绸,伸手拉起那名失魂的女子,挥手让抬山兜的人退下去。
唐晏装作失魂的执伞站在院中,很快见到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男子。
南龙被上官浅韵割了舌头后,便是性情大变,变得不爱与人接触,变得沉默寡言,脾气古怪。
在不久前,他遇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在咸阳闹得风风雨雨的采花贼,他邀请对方来此,就是为了要报复大将军府,最好能毁了上官浅韵那个毒妇,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在南龙之后,有一人咳嗽着走了出来。
凤凰长老是认识这身形的,这不是昨夜被她打成重伤的人吗?怎么可能,他竟然没有卧床不起?
难不成,是她武功退步到这般差劲了?
对方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衣服,在望见院中那执伞的蒙面女子时,便眼睛一亮,吩咐道:“把她面纱摘了。”
那两名一左一右在唐晏身边的人,其中一人伸手摘了那女子的面纱。
南龙眼中瞬间也闪现光亮,他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可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
“好!”那采花贼笑着说一声好,这名女子胜过他曾经采过的所有女子,这般出尘脱俗的气质,一瞧便不是凡尘俗世之中,能养出的美人儿。
唐晏觉得那个凤凰长老有点不靠谱,这么久了还不出现。他心里无奈一叹,拇指按了下那伞柄,伞四周射出无数银针,阻止了所有人对他的靠近。
南龙与那采花贼闪身躲开那些毒针,这时才惊觉发现不对劲之处,谁会半夜还打伞夜游的?这女子分明有问题。
唐晏看到一抹红影飞落院中,他便拇指按了一下伞柄上的红宝石,转身无奈笑说:“凤凰长老,您老这在一旁看戏看的,可还满意?”
“算不上满意,不过为了救你小子,我老人家也不得不出手了。”凤凰长老对于那些出现的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可她不怕,因为她也有兵马,比如蛇虫鼠蚁。
南龙此时总算认出了唐晏,是他?他眸子冷冷一眯起,便挥手让人围杀他们,今夜他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那采花贼是认识这个红衣白发的女子的,白日也让人打听清楚了,对方原来是大将军府的客人。
“小晏,接着!自个儿保护自己吧,我去抓住那贼子,好去凤女面前领功。”凤凰长老真的很不靠谱,她随手丢给了唐晏一个小玉箫,七寸长,紫色,上面坠着两颗金铃铛,怎么瞧怎么怪异。
“小晏,吹碧涛曲。”凤凰长老一边与南龙与那采花贼交手,一边还有心情指导唐晏杀人。
唐晏也是无奈的很,他拇指按下红宝石,把伞抛了出去,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箫,放在唇边吹起一首诡异的曲子,如惊涛拍岸,又如风过竹林,迷雾重重。
“蛇!”有人惊恐的喊了一声,随之倒地身亡。
“驭兽术!”采花贼有点见识,一瞧见许多毒物出出现,他便不在想恋战,而是想要逃走。
昨日能凭宝贝软甲没有重伤,今日若是在久战下去,他必然会死在这个白发女子手里。
南龙在凤凰长老去追那采花贼时,便挥剑攻击向唐晏,可他还没靠近,便被一人的剑气所伤。
来人是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他胸前刺绣着一个银色的“唐”字。
唐晏已停止吹碧涛曲,收起玉箫,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温和的唤了声:“夙,父亲派你来的?”
“谷主不放心少主。”夙是唐旭身边的暗卫,他是三日前来的长安,之前因为唐晏一直呆在大将军府,也没什么危险,他便没有现身去拜见。
今夜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他之前是想看看少主的驭兽术多厉害,可却发现少主的箫声里没有杀气,这样下去,少主一定会被人伤到的。
没办法,他只能出手了。
唉!少主这样心怀仁慈是没什么不好,可过于仁慈却是个极大的弱点,恐会被险恶之人利用啊。
南龙根本不是夙的对手,几招下来就便被夙打倒在地。
唐晏见夙要一剑杀了南龙,他便忙喊道:“夙,留活口。”
夙的剑势一收,伸手点了南龙的穴道,随之收剑回鞘。
凤凰长老也已把那采花贼踢飞落地,一脚踩在对方的龟背上,拍了拍手,看向唐晏便训道:“小晏,我给你玉箫是让你灭了这些杂碎的,可不是让你吹着玩儿的,你瞧瞧,这些人没死怎么办?”
唐晏被训,不知没有丝毫恼意,还一脸淡然的说:“凤凰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凰长老瞪了唐晏一眼,摇头叹气道:“你父亲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气的吐血,他一生手段可最为无情狠辣,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天生仁善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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