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君魅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身边,可心里还是担心,担心会有人在空气中下毒。
墨曲一副散漫的样子摇扇,他是无法靠近宴席前排桌席的,如今也只能指望公主她自己,和闪电那只有灵性的猫了。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喜欢这般的喧嚷热闹。
可今儿是她这小孙女的生辰,她老人家又不得不来。
上官羿递了个眼色给文尚,今儿,他可是给他皇姐准备了一份大礼,一定会让他皇姐很惊喜的。
文尚低头退了下去,他也想看看上官浅韵看到这份礼物时,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上官浅韵心里有些发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上官羿举杯敬上官浅韵道:“朕恭祝皇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皇上。”上官浅韵端起茶杯,抬袖掩面,只是做了动作,并没有喝一口,因为她怕有人下毒。
世间有太多无色无味的毒,她不是墨曲,没有那么好的识毒功夫。
文尚让人抬了礼物上来,红色的绸布,不知下面盖着什么东西。
众人皆十分好奇的看向那高高长长的东西,这个礼物怎么瞧着像个人呢?
上官羿见文尚把礼物抬上来了,他便望向上官浅韵温和道:“皇姐,这份礼物,朕希望你能够喜欢。”
文尚握住红绸布一角,轻轻一拉,绸布落下,露出了一尊汉白玉雕像。
那女子脚踏祥云,怀抱凤首箜篌,身着飘逸留仙裙,丝带飞舞,长发及腰,发髻是首饰都雕刻的栩栩如生,那眉间一点朱砂敛眸的女子,容颜倾城国色,只这样静静伫立着,便好随风落入人家的仙女。
上官浅韵没想到上官羿为她准备的礼物,竟然是她的雕像,心中没多少喜悦,有点只是愤怒。
她活了两世不曾存留一张画像,不是有人销毁她的画像,而是她根本不曾允许人画她容貌。
展君魅一见到这尊雕像,他心中也很是不悦,那怕只是一尊雕像,可只要用上龙儿的脸,那被雕刻师凿刻下来,便足以让他们心里都不痛快。
男人都是好色的,对于一个活着的美人,他们凿刻间岂会不亵渎这雕像人物。
上官浅韵手中握着杯子,骨节泛白,脸色很是阴沉的下令道:“持珠,毁了它。”
“是!”持珠领命后,便拔剑而出,飞身上前毁了那尊精美的雕像。
上官羿眸底也浮现阴鸷之色,他好心送礼物,她却人前给他这样难堪,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一国之君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堆碎石,声寒如冰道:“父皇在世时,便曾晓喻后宫,谁也不可以绘我容貌。如今皇上竟违逆父皇生前旨意,我倒想知道,这是给我庆生,还是皇上要向我示威,告诉我,皇上你如今是天,连父皇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上官羿的确早忘了这件事,当初他父皇确实有下过旨意,不许任何人绘画他皇姐的容貌。
可当初到底他父皇此为何意,却无人可知。
南露华在一旁皱了下眉头,皇帝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好端端去给上官浅韵雕像?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上官浅韵说完那些话,看了脸色不好看的上官羿一眼,便起身怒甩袖离开了。
展君魅陪同她一起离去,他倒是不知道,先帝还曾下过这样一道旨意。
天机子恰好此时出现,与上官浅韵是插肩而过,他进来便拱手禀道:“皇上,臣刚才推算到妖星降世,不日帝都长安将会有大灾祸。”
“妖星?”上官羿皱起眉头,看向那堆碎石,在其中有一物金光闪耀,很是刺眼,他抬手一指道:“那是何物?呈上来。”
“喏!”文尚应了声,便蹲下身去捡起了那个东西,没有多大,蚕豆大小,可却尖尖四角,形如天上闪烁的星辰。
上官羿接过那水晶星一瞧,便脸色更是难堪,遂喝问道:“雕像里怎会有水晶星?”
柳亭的脸色也是闻言微变,不知这颗水晶星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有人蓄谋陷害上官浅韵的?
“荒唐!”太皇太后刚才就气恼上官羿违逆先帝之事,如今肩水晶星一出,她老人家更是一拍桌子而起,很是不悦的离去。
南露华看向上官羿,这孩子也太糊涂了,以为靠这些小伎俩就能摧毁上官浅韵吗?
天机子说的倒是事实,可他推算过上官浅韵的命格,她乃承天国之顶梁柱,不可能是什么妖星啊!
难不成,那妖星所指的是上官浅韵肚子里的孩子?
上官浅韵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紫殿,展君魅一路陪同着,身后跟着飞鸢和持珠,最后头还跟着墨曲那位风流君子。
上官翠画来的有点晚,半道上遇上上官浅韵,便想起了她的女儿洛妃舞,快步向她走去,口气不善直言问道:“舞儿人呢?怎么跟你出去一趟,就一去不回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上官浅韵心理本就有怒气,且孕妇脾气又不怎么好,一瞧见上官翠画这张脸,她就想起唐晏的事,这就是皇室中的一颗老鼠屎,坏了好好的一锅粥。
上官翠画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心虚,可还是撞着胆子上前道:“你到底把舞儿弄到哪里……啊!”
被飞鸢抱在怀里的闪电,忽然扑向上官翠画,扑倒这老女人后,它就去撕咬她腰间戴着的香囊,撕得粉碎粉碎的,龇牙咧嘴的炸毛乱跳。
墨曲疾步走过去用一方白帕子捂住了上官浅韵的口鼻,神情凝重道:“立即带她离开这里,快。”
展君魅抬手捂住墨曲掩住上官浅韵口鼻的帕子,便搂着她的腰,带着她疾步离开这处。
持珠和飞鸢也转身疾步跟上去,不知道上官翠画那香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墨曲如此神色大变。
“闪电,过来。”墨曲唤回了闪电,皱眉看向那被撕破的香囊,这些香气里,最厉害的不是麝香与莪术,而是另一种混合调制的香饼。
这个上官翠画到底是被谁利用了?竟然身上挂着这样能让孕妇闻了流产,且能害其母子俱损的奇异香囊。
闪电一直狂躁的围着墨曲转圈,显然那里面的奇异香料让它感知到了危险。
上官翠画的脸上被闪电爪了三道血痕,可她此时也不敢问罪闪电了,因为这只大白猫金色的猫眼很渗人,那尖锐的猫牙更是凶狠的龇着,锋利的爪子一直在狂躁的摩擦着地面。
太皇太后是随后出来的,出来后没追上上官浅韵,倒是看到墨曲在那边,她老人家拄着桃仙杖走过去,就看到上官翠画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那指缝里流出的是鲜红的血。
墨曲回头看到是太皇太后到来,他便转身拱手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太皇太后。”
“墨先生免礼!”太皇太后对于墨曲还是有着敬重的,不止是因为墨曲是展君魅的师兄,是上官翎的师父,还因为墨曲一直在悉心的顾看她那多灾多难的小孙女。
墨曲见太皇太后看向上官翠画,他便叹声气道:“不知丽邑大长公主是被何人利用,身上竟然挂着可让孕妇闻之流产,甚至是母子俱损的香囊。”
太皇太后闻言便紧皱起了眉头,望向上官翠画的眼神凌厉中带着怒意:“你这个没脑子的蠢东西,幸好龙儿没事,龙儿若是真因你出了什么事,哀家定然要摘了你的脑袋。”
上官翠画在太皇太后到来时,还想着要告状,说闪电伤了她的事呢!
可如今一听墨曲的话,她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了。
之前若不是墨曲反应的快,及时用帕子捂住了上官浅韵的口鼻,那上官浅韵母子此时定然危矣。
如果上官浅韵母子出了什么事,不用太皇太后来怒摘了她的脑袋,展君魅那活阎王便会将她碎尸万段啊!
太皇太后是一看到上官翠画就来气,之前贪色害死了无忧仙谷少主,如今又愚蠢的被人利用险些害了龙儿母子。唉!她老人家头晕的扶额道:“来人,将她压押下去软禁起来,回头哀家再去审问她。”
“喏!”两名小宦者上前,架走了被吓的呆傻的上官翠画。
上官翠画是真的被吓傻了,因为这件事真不是她能承担的。她如今不能再惹太皇太后生气了,否则,她就算不死,也定然会被废除封号,甚至是被贬为庶民的。
墨曲在上官翠画被押走后,便拱手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公主不能再留在咸阳了,必须尽快回长安去,也只有长安的大将军府,才会如铁桶般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嗯,你回去让他们收拾东西,后日,哀家便带着龙儿回长安去。”太皇太后年轻时雷厉风行,年纪大了这脾气也一点没收敛多少,一样的铁腕无情雷厉风行。
“好,我这就回去让他们收拾东西。你老保重,莫要为一些不重要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墨曲拱手颔首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太皇太后在墨曲离开后,她便拄着桃仙杖离开此处,前去找上官翠画好好审问,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谋害龙儿母子。
慈姑搀扶着太皇太后,她心里也有怒火,这到底是谁如此恶毒,不止想害长公主没了孩子,更是要想长公主的命啊。
上官翠画被押到了益寿馆,原本只因为就她一人被宣来问话的。
可当进去后,才看到满屋子都是人。
上官弈他们都是从宴席上宣召而来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竟然如此大怒。
柳亭也被宣了来,他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竟惹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此动怒。
“跪下!”太皇太后坐在棚足几案后,怒拍桌面,震的桌上的杯盏均是一颤,可见她老人家有多生气。
上官翠画吓得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俯身低头颤声道:“母后,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凝香,儿臣更不知道那香囊里竟有脏东西,母后,儿臣真的是冤枉的,求母后饶了儿臣这一回吧!都是儿臣太蠢了,才会被人利用不自知,求母后宽恕儿臣这一回吧,求求您了母后!”
“你也知道你蠢?上官翠画,你做错了多少事,先帝在世因为你是姐姐,他一直宽容你劝你,可你不止不知悔改,更是越来越张狂无忌,至于……”太皇太后说到此处,是再也说不下去的,上官翠画一生的罪名,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当初她就该狠心一点,哪怕背上个不能容人的恶名,她也该劝先帝废了这个蠢货。
上官翠画不知道她除了上官浅韵这件事以外,到底还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太皇太后这样雷霆震怒?
上官弈之前就因做错了事,有些不敢面对太皇太后,此时听太皇太后如此怒责上官翠画,他便更是不敢开口了。
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诸事不顺,还出了一件又一件不好的事。
慈姑给太皇太后顺顺气,倒了杯水送上。唉!虽说长公主夫妇孝顺,送来了那棵人参王,太皇太后用那参须煮茶喝些日子,精神真好了不少。
可经此一事,恐她老人家补上去的那些精气神,全要被这些不孝子孙给气没了。
南露华毕竟后宫皇太后,出了事后,她自然要开口问一句:“太皇太后,不知丽邑大长公主这是犯了什么错了,竟惹得您老人家如此大动肝火的?”
太皇太后听南露华开了口,她老人家看向她,脸色沉冷道:“她腰间佩戴的香囊中,竟然放了大量的麝香与莪术,更是有几片不知用多少毒药制成的香饼,若不是龙儿福大命大,身边有墨曲哪位能人顾看着,今儿便要母子俱损在她这蠢东西手里了。”
“莪术?”水婕妤个没脑子的皱眉道:“虽说莪术有有樟脑香气,可是一般做香囊也只会用少许麝香,并不会用到莪术啊!”
水婕妤一句实话,又惹的太皇太后气的胸口疼。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说上官翠画蠢的无可救药。
连水婕妤这个没脑子的傻大姐都知道,就算做香需要放入点麝香,却是不会轻易用莪术的。
可她呢?竟然蠢成这样,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傻傻的被人利用,祸人害己。
云婕妤已经都懒得阻止水婕妤了,这个蠢女人,以前在汉中就口无遮拦的,如今到了长安这边为帝王妃了,竟然说话还这般不没心眼儿。
柳美人她们三人虽然位份在宫里不算低,可与这满堂人相比,却倒是显得位份低下了。
唐胭也很想知道谁比她出手还快,竟然用了这样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南露华闻言愣了好久,才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上官翠画道:“丽邑大长公主,你怎会被人如此利用?太皇太后,凝香那孩子没事吧?这事就算她没受到伤害,也定然因此受了不小的惊吓,之前又被皇帝那样记性不好的气着了,如今回去后,还不知会怎得难受呢!”
太皇太后可没心情看南露华做戏,凌厉的目光直视上官翠画,声音冷厉喝问:“说,这香囊是谁给你的?”
上官翠画低头有些犹豫,良久后才磕磕巴巴说道:“是……是曲霜给……给我的。”
“曲霜?竟然是他?”南露华眉头一皱,便吩咐身边的琴瑟道:“你即刻去延寿馆带曲霜来。”
“是!”琴瑟应声后,行礼离去。
南露华在琴瑟离去后,便起身对太皇太后说道:“曲霜是丽邑大长公主献给妾身的琴师,因琴音可使人安眠,此来咸阳,妾身便也将他一同带来了。”
“嗯,你坐下吧!”太皇太后此时没空陪南露华做戏,她如今就想知道,利用上官翠画这蠢货的人,是不是这位看似端庄温和的皇太后。
南露华颔首一礼后,才重新坐下来。这老婆子眼睛毒着呢,也不知会不会将查到她头上来。
很快,哪位曲霜琴师被带了来。
一袭宽松的袍子显出他的风流不羁,怀中抱着一张琴,倒是如何看,他都不像个通晓音律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看似风流不羁慵懒散漫的人,弹得一手好琴,总叹世无知音。
太皇太后阅人无数,此人并非邪佞之人,倒是眼神中透着几分厌世,似在放逐自己堕落。
曲霜到来后不跪,而是盘膝将琴放在膝上,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弹一曲《关雎》,倒是慵懒风流的很。
太皇太后望着曲霜,这人何止厌世,根本就是醉生梦死,一点都不愿意清醒看一眼这个世间。
“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皆闻声望向门口,能不被说名字,只称呼大长公主的人,除了上官浅韵这位尊贵的嫡长公主,承天国便再无第二人了。
曲霜的琴音一断,他脸上再没了那丝慵懒的似笑非笑,而是眼中盛满了忧悒怨恨之色,从一个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变成了一个七情六欲皆存于心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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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亲们吃好玩好就好,可千万不要贪杯哦,喝酒对身体不好,亲们可要规劝身边的亲朋好友,珍爱健康,远离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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