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兰池宫回来后,展君魅就在不断的改变,那怕而今他表面看着淡冷疏离,可很多的时候,特别是上官浅韵在的时候,展君魅此人的喜怒哀乐,便会表露的很明显。
“情之一字,可让人疯狂如魔,亦可让人快乐似神仙。”白衣男子说这话时,唇边笑意,略显苦涩。
唐明一直看不懂这个人,他有时比谁都冷血无情,可不心狠手辣之时,他独坐饮酒,又显得是那样的深情,每一句喟叹,都让人听的悲伤难过。
那进入地宫黑衣人到来,单膝跪地禀道:“皇宫失火,冷宫中无一人幸免。”
唐明对此只是眉心一蹙,而后便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白衣男子听闻此事,倒是微微一愣,而后便是勾唇一笑:“她太心急了,这样做,只会更显得她做贼心虚。”
唐明闻言皱眉道:“尊主,上官羽……真不是上官氏子孙吗?”
白衣男子唇边微微一笑,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去后,方垂眸望着手中的琉璃酒爵,启唇淡淡道:“太后入宫并不是很得宠,在闺阁时又与一远方表哥互通情意,当……当你姐姐怀有上官浅韵时,她便急了,而后便有了借子之事。”
唐明见对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太后偷人借子的事后,心情似乎就变得很不好了,他也没敢再多问,只等之后他自己派人去查查吧。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白衣男子似忽然感到很疲惫,他瞌上了眸子,垂手任由手中琉璃酒爵掉在花豹皮毯子上,任猩红的酒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角。
唐明低头行礼后,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此时这鬼斧神工的宫殿中,只有那一袭白衣出尘的男子,孤寂的望着空空荡荡门口。
多少年过去了,回想当年事,他的心,怎么还会痛呢?
蓝睛白虎似很通人性,对于主人的心情不好,它在一旁伸着舌头,安慰般的舔着对方的手指。
那白净修长手指的主人,对于身边蓝睛白虎的安慰,他垂眸浮现苦笑道:“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对吗?”
他,的确可怜到可悲!
蓝睛白虎什么都不懂,它只是用兽的方式,安慰着它主人。
白衣男子一笑苦涩,收回手,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身后依旧跟着那只蓝睛白虎,他忠诚的伙伴。
将军府
展君魅的人,花镜月的人,风伯派来的人,还有上官思容这位上官氏的持令尊主,也派人来保护着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绝对是铁桶般的安全。
凤仪阁
上官浅韵对于他们过于紧张的在乎她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感到很疑惑了。
花镜月对于她的疑惑,他只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凤血继承者。”
上官浅韵对此眉头深皱问:“凤血到底是什么?”
花镜月看了下屋子里就他和她,还有展君魅三人,他才叹了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世上没有神之眷顾,当年的凤王是因为误食了一颗毒果子,血才会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当年的凤王因为这毒血可没少吃苦,直到他师父的祖先出现,用一种紫色细叶的毒草为药,才平衡了那毒果子之毒。”
上官浅韵的确记得,前世她第一次感觉身子发烫受煎熬时,皇祖母的确有让她嚼过一棵很艳丽漂亮的草。
花镜月见她眉头更深皱,他苦笑道:“看来,你是知道那种毒草的。凡是继承凤血的唐氏后人,在随着年岁长大,第一次毒发后,都会每年服用一次那种草,服用够十年,才能让这要命的毒血,变成救命的凤血。”
上官浅韵此时,更觉得唐氏凤血继承者太悲哀了。
“凤血,不是神对凤王的眷顾,而是龙灵飞对凤王的恨。”花镜月因为看过凤王的札记,他才会知晓如此之多,世人都不曾知道的三王历史。
“凤血,是龙灵飞对凤王的恨?”上官浅韵似乎是明白了,凤王吃下的那颗毒果子,便是龙灵飞送给她的。
一个女人,再强大为王,可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时,有的只剩娇羞甜蜜,那还会有什么防备之心呢?
花镜月对此轻点了下头,他想不用他多说,她心里便什么都猜到了吧?
上官浅韵真的没有想到,她身上的凤血竟然是血脉遗传的病毒?真是可笑,一个女人,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所害得身中奇毒,累及了后代千年,这可真是最疯狂报复呢!
展君魅见她望着他,他居然皱眉来了句:“如果我是龙灵飞,我也会这样做。”
因为爱而不得,足以让他疯狂的抛弃一切,包括自己和所爱之人的性命。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这句疯话,她真想抬手就揍他。唉!世间的疯子,果然不止龙灵飞一个,她身边不还有一个在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吗?
展君魅似乎是怕她以为他在说笑,所以他又很严肃的重复了遍道:“龙儿,如果你将来变成了凤王,我一定会做第二个龙灵飞。”
上官浅韵这回没忍了,抬手拍在了他的额头上,没好气的斜眼看他道:“如果你敢学龙灵飞,我一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埋了你这个疯魔。”
“好啊!”展君魅倒是抬手握住她的小手,答应的倒是真爽快。
上官浅韵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看向花镜月问道:“表哥,你所说的凤王札记,能不能借我看看。”
花镜月先是看了展君魅一眼,而后便微笑着对她道:“当然可以!待我回去一趟取来给你,你……先盖上你家的醋坛子盖吧。”
上官浅韵在目送花镜月离开后,便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抬手扶额道:“姓展的,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下地狱。”
人间多好,繁花似锦。
而传言的天界,那是神话的美丽仙境。
她这么好的人间不留,那么美的天界不去……和他一起去下地狱,这不是有病吗?
展君魅是只要花镜月不在,他就能正常,此时先放下他们一不一起下地狱的事不谈,就说说这凤血的事吧!他觉得,这事很严重,如果不能彻底解决,他和她的孩子,很可能还会承受这遗传的病毒之苦。
上官浅韵听了他的话,她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能确定,还要看过凤王札记,和问过花镜月以往出现的凤血继承者后,才能知道这种病毒,到底是不是只会母传子的。”
展君魅对于她最近过于信任花镜月的事,他有些不高兴,然后他起身道:“我去给师父写信。”
上官浅韵正在思考着一些事,他说要走,他也没留,只挥手让他走吧!连句话都没和他多说。
展君魅觉得自己在她心里,越来越没地位,他负气的甩袖离开。一路上都在想,如果当初坐江山的不是上官氏,而是凤王,那她现在是不是就该是个三宫六院的女皇了?
想到这里,他便甩了甩头,心道,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龙儿现在被多方势力支持着,若是她有心,说不定还真会被捧成一代女皇呢!
飞鸢在展君魅离开后,她才低头走了进来,进来后便是过去双膝跪地,先是俯身对上官浅韵磕了三个头,而后方抬头眼中蓄泪的唤了声:“公主,奴婢下定决心了,奴婢要说……说出当年之事了。公主,请为奴婢做主,奴婢的母亲死的好惨!”
上官浅韵被这样的飞鸢吓了一跳,忙伸手扶起她,对于飞鸢忽然要坦白当年之事,她意外高兴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感觉疑惑和不安。
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年她母亲难产之死,绝对牵扯很大。
而飞鸢说她母亲死的好惨,也定然是她母亲不止知道了当年事,更可能手里握有着什么东西。
持珠走了进来,见飞鸢俯身压抑的哭泣,她便冲上官浅韵点了点头,而后便出了门守着。
飞鸢转头便瞧见持珠的身影,见持珠关上门守在门外,她便跪着抬手宽衣解带,将衣服一件件流着泪褪下。
上官浅韵因飞鸢怪异的举动,而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个秘密藏在飞鸢的身上?
飞鸢在褪下上衣后,便站起身来脱了长裤,双膝猛然跪在铺着羊毛毯的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上身还穿着一件肚兜。
上官浅韵终于知道飞鸢为何迟迟不肯对她坦白了,这样赤条条的脱光了让人看,纵然她也是女子,那对于飞鸢这样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是一种心灵羞辱的。
飞鸢是在容雅中毒昏迷后,她才决定鼓足勇气,来以这副样子给她家公主真相的。
上官浅韵看的清楚,在飞鸢的小腹上和大腿上,分别被刺着三幅地形图,这地图看着很是奇怪,可到底是奇怪在何处,她却说不上来。
不过不管如何,先画下来再说。
飞鸢身上被上官浅韵披了一见斗篷,虽然不至于很冷,可这样被人仔仔细细看着身子画图,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上官浅韵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这三幅图刺的太粗糙了,可见当时情况很紧急,刺青的人根本就是很慌乱的,在飞鸢身上留下了这三张图。
飞鸢也不知道,她母亲为何要在她身上留下这三幅地图?而且这图似乎很重要,否则,她母亲不可能把这三幅图……刺青在她身上这般隐秘的地方。
上官浅韵就算是有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在画这三幅图时,她还是花了一刻钟时间,才完全的画好了那三幅图。
飞鸢在见到上官浅韵画好三幅图后,她便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刮掉了大腿上的两幅地图,她疼的满脸是冷汗,双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血将羊毛地毯都染红了一片,看着很是恐怖吓人。
“飞鸢,你在做什么?疯了不成。”上官浅韵伸手就去夺飞鸢手里的匕首,结果,自然她的手也被碰上了一条小口子。
“公主……”飞鸢没想过要伤害上官浅韵,她只是记住了她母亲的话,当把这三幅画交给公主后,便要立刻销毁她身上的图,这也是为了防止她落入奸人手里,会将这图的秘密泄露出去。
上官浅韵对飞鸢的做法很不明白,就算飞鸢毁了自己身上的图,可她也画下来了,等将来,这图还可能被泄露出去啊。
飞鸢望着那桌上的三张图,她泪不干哑声道:“公主,您记住这些图后,便将它们都烧了吧!这是我母亲用命保住的图,也是他们毒害您母后的……真正理由。”
上官浅韵正去翻找出药来,在为飞鸢上着止血药,可当听到飞鸢的话后,她拿着药瓶的手指骨便泛白了。可她还是先冷静的为飞鸢处理好了伤势,帮飞鸢穿上了衣服。
飞鸢穿好衣服后,便脸色苍白的流着泪,望着对面冷静等她诉说当年事的女子,她抬手捂住嘴先是哭一场,方才哑声道:“公主,他们为了逼问我母亲,用了太多的刑罚,那些是我所不清楚的,可有一种刑罚,是我亲眼所看到的……”
上官浅韵伸手去握住飞鸢的手,她能感受到飞鸢的恨意和恐惧。
飞鸢低头落泪,只说出一句话:“他们把我母亲,扔进了欲牢。”咬牙切齿,字字如血。
上官浅韵前世今生都是天之娇女,她对于刑罚分类都鲜少知晓,更何况什么牢狱之分。
飞鸢抬头望着眉头深皱的公主,她知道公主不懂何为欲牢,因为在见到她母亲受尽侮辱之前,她也从来都不知道,世间还有那样如同人间地狱的地方。
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何为欲牢,可她并不笨,欲牢……关着欲望的牢狱,难道是……不!廷尉和永巷惩罚人的地方里,她从不曾听过这样可怕的地方。
飞鸢见她家冰雪聪明的公主苍白了脸色,她便捂着脸痛哭道:“公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上官浅韵将飞鸢抱在了怀里,她心疼这样的飞鸢,是她逼得飞鸢回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是她残忍的剥开飞鸢愈合的伤疤,让她在多年后又是这样鲜血直流,痛不欲生。
飞鸢在哭了很久后,她才在上官浅韵怀里,嗓音嘶哑道:“公主,我母亲曾告诉过我,说唐皇后是死于知道的太多,而那件事和太后之子的血统有关,奴婢在您怀疑那昏君的身世时,就在想……唐皇后当年,是否,是看到了那妖妇在与人偷情?”
“母后是唐氏少主,她就算天性纯善,可却也不会为了善良,便就那样束手就死。所以……在当年,太后一定有武功高强的帮手,杀我母后之人,定然就是这个高手。”上官浅韵抱着飞鸢,她双眼泛红的含泪不落,不是她不痛不伤心,而是太恨了,恨到感觉不到痛了。
飞鸢当年虽然年幼,可发生的那些事,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她多年来一直被噩梦缠身,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记住当年那么多的事。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很快的查清楚,这一次,我不止要他们母子的命,更是要让他们尝尽世间刑罚,才送他们下地狱。”上官浅韵恨的浑身都在发抖,双眼赤红的充血,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进宫杀人。
持珠在外阻拦道:“驸马,公主在和飞鸢有话说,请您在此稍等。”
展君魅的声音随之不悦传来:“她们有什么秘密,是我听不得的?”
上官浅韵扶着飞鸢做好,便对门外守着的持珠道:“让他进来吧!”
持珠在外收了手,打开门请展君魅进了去,而她也随之进了去。
上官浅韵见持珠进来,便又吩咐道:“带飞鸢回房休息,记住,好好给她处理伤口。”
“是!”持珠低头领命,随之上前单膝跪地,见飞鸢裙子上沾了血,双腿显然受了伤,她便伸手将飞鸢抱了起来,转身步履平稳轻松的离去。
展君魅对于飞鸢受伤的事,他没有过问,只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关心问道:“飞鸢和你说了什么?你眼睛怎么红了?还有这手,你受了伤怎么也不包扎……你在做什么?握这么紧的拳头做什么,你瞧你把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上官浅韵才管不了他多心疼她,她转身扑进他怀里,便是双拳紧握的捶打着他,刚才坚强不落下的泪,在这一刻全无声的宣泄出来,泪不断流,拳头也不断的落在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身上。
展君魅从来没见过这样痛苦的她,她在恨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
上官浅韵当捶打流泪宣泄一番后,便倚靠在他怀里哑声道:“子缘,飞鸢的母亲受了那么多的迫害而死,而我母后武功不弱,他们在杀她的时候,岂会不重伤她?可我母后身上没有伤,所有人都说我母后死于难产,可现在……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了。父皇和皇祖母都在骗我,母后一定不是死于难产,一定不是!”
“是,你说得对,你母后一定死的蹊跷,你父皇和皇祖母瞒着你这些,也一定是为了保护你。”展君魅紧紧的抱着她,柔声的开解着她,不希望她去恨她爱的至亲。
上官浅韵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发冷,到底是怎样的仇人,才会让他父皇也忌惮?
她想不到这个人,她要去问皇祖母,皇祖母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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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飞鸢身上的图是什么图?
——以后更新更改为晚上8点,亲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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