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寨的仁义堂中,大寨主李窗明坐在铺着虎皮的交椅上。这个年近三十的青年身着一身浅蓝色的旧袍子,英姿勃发一脸肃然,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逼人,又深不见底。
二寨主周岳阳坐在李窗明下首,衣着素净,满面斯文,俨然一副书生模样。他不过二十三四岁,手摇折扇,一脸淡然,仿佛今日与往西并没有什么不同。
大厅两侧分立这十几个大小头目,也都衣着朴素,有的伫立思索,有的却来回踱步,如临大敌。
忽然一个二十岁左右头戴网巾的男子匆匆奔入仁义堂,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他,只见他停在大堂正中,抱拳说道:“禀告二位寨主,叶疏影已经在五里以内。不过嘿嘿,他和‘侯氏双杰’起了冲突。”
李窗明面无表情,周岳阳淡淡地说道:“‘侯氏双杰’不是他的对手。再探。”
那名男子道一声:“是。”便退出仁义堂。
李窗明右手狠狠地一拍交椅的扶手,神情激动,说道:“他果然来了,他还回来干什么?他是来告诉我们他还活着,来证明我们杀不了他吗?叶疏影,你未免太狂傲了!你若敢踏入飞沙寨一步,我定让你死无全尸,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李窗明站起身,面色也缓和了几分,接着说道:“诸位叔伯兄弟,咱们按原计划行动,各就其位,严守以待,定要那叶疏影有来无回。”
“杀叶疏影,替老寨主报仇,杀叶疏影,替老寨主报仇……”
仁义堂中一时豪气冲天,李窗明满意地抬了抬手,大堂里顿时恢复一片肃静,众位大小头目朝李窗明、周岳阳一抱拳,便退了下去。
李窗明缓缓走到周岳阳身边,周岳阳却显得有些忧虑,不似先前的淡然而旁若无事。李窗明说道:“岳阳,你放心,只要叶疏影倒下,那个黑衣人一定会出现的,我得报杀父大仇之日,也是你报血海深仇之时。”
周岳阳依旧淡淡地说道:“如果我们杀不了叶疏影呢?或者他根本不想来飞沙寨呢?我想不出来他既然没死,为何要回来,就像当初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舅舅,为何要对兄弟们屡下杀手一样。他为什么总是那么难以捉摸?”
李窗明道:“可是他还是来了,或许你想不明白的问题很快就能有答案。”
夕阳滑落山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周岳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山寨里的机关和防护,最后上了山寨后边的小山,在半山腰的一座小亭子里放眼山下,整个山寨尽收眼底。将真个山寨的各处扫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处后,周岳阳满意一笑。
“周兄亲自布署,又再三审查,布置得如此周密,叶疏影若是真的踏进飞沙寨一步,只怕是有来无回了。”
周岳阳闻言猛然回身,只见亭子中的石桌旁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衫子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他刚才全心留意着寨子里的布署,竟没有察觉这人是何时来到身边。借着淡淡的月光,周岳阳瞧见这人的面容,不由得大吃一惊,倒退了一步。
“我是人又不是鬼,周兄莫非怕我不成?一年不见,周兄别来无恙?”这人轻抚着黑鲨鱼皮的剑鞘,笑盈盈地说道。
周岳阳定了定神,说道:“叶疏影,你……来了。”
来人正是叶疏影,他看了看周岳阳背后山下的寨子,说道:“真是抱歉,让周兄失望了。”
周岳阳道:“我早就知道,我们杀不了你。一年前杀不了你,一年后更无可能。叶疏影,你为什么要回来?一年前救走你的黑衣人是谁,他在哪里?”
叶疏影道:“你问我他是谁,那你又知道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凭什么问他是谁呢?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告诉你他是谁呢?”
周岳阳道:“你……是啊,我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疏影道:“一年前,我曾是你的兄弟,可是后来呢?你算计我,出卖我,将我推上死路,现在又摆下天罗地网想要将我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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