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月底,赤峰城今年夏天格外热,阳光能闻到火气,这还没到五月、六月三伏天。
战火硝烟味,再一次传遍赤峰城、传向邯郸、传遍天下。
宁辰真将百里璋碾压,俘虏、押着他丫回赤峰城了!
赤峰城能掀翻天!罗宋国多久没这么扬眉吐气,多久没这么牛逼!
咱庄家军!咱家的军!不战则已,战则必掳对方主将,来一个收一个!管他殷商国的人是强是弱是圆是扁,在咱庄家军手里都一样,俘虏!
无数人涌上街头要看俘虏,给宁将军献鲜花!
想起钱大曾让宁辰将军做炮灰,诬陷他通敌,他现在算通敌?那他通哪国?老百姓支持宁将军,唾弃邯郸某些人!据说曾冲到青墨园要抓主公,骂了隔壁!
赤峰城的人心开始向庄家、向庄上弦,至于朝廷?去屎!
宁辰没准备游街,快速回到军营。
北军也沸腾!胜了!咱的军!都知道瓜州离大梁城近,等于从殷商国眼皮底下将百里璋俘虏了!霸气!咱能做到!
都听说百里璋如何牛逼,有人帮百里璋宣传那,现在呢?宁将军掳他如探囊取物!
白虎堂,老将、老校尉满面红光,演兵已经准备好,下次咱有机会!
贾鹏、贾鹞两个重伤,比宁辰伤还重,总算爬回来,一脸沮丧。
贾鹏沮丧,贾鹞一向酷、头包的像粽子、看不见表情。
大家多少知道贾鹏的德性,又是重伤,否则指定群殴他,大获全胜摆这表情不是遭嫉恨么?
清流校尉关心一下:“因何不豫?”
贾鹏捶胸顿足、让人特担心他伤势:“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贾鹞冷哼一声:“那是差一点,差点被人家全军覆没,你喊什么喊?”
贾鹏挺中气十足、可能回光返照:“我当然要喊!他丫来个七层超级高手,害得咱这么惨,最后将他打跑,没能将他留下,我痛心疾首!”
其他人都吓一跳,吓好大一跳!来个超级高手?当初对钱大就这么干的。
老将吓得腿软,哆嗦着问:“那那那你们怎么将他打跑?”
贾鹏盯着他看半天,包子脸嫣然一笑:“这是秘密。”转而对咸晏大哥、对妹子、对主公抽风,很认真的,“我决定,这次伤好后闭关!”
俞悦帮他励志:“不突破七层不出来。”
贾鹏吓得差点跳起来,果断回到现实:“七层出来孙子都管我叫哥。”
咸晏笑问:“你儿子在哪儿?”
贾鹏又嘚瑟:“儿子做什么,殷商国那些都是我孙子!”
俞悦说道:“这么多不肖子孙你够操心。还是先安心养伤吧。”
贾鹏眼睛晶晶亮,好像有珍珠。他自己是不指望,妹子要帮他报仇了。
其他人亢奋或恐惧都静下。看着主公,不论殷商国来什么高手,他个高他顶着。打胜仗有危险,但该打还得打,只是更好的认清现实。
庄上弦坐在宝座,众将校心里一丁点想法都没了。
那些心思多的也把心思用在如何操练如何立功上,到时候拿不出,自己都没脸。
宁辰上前回禀:“末将幸不辱命!生擒百里璋,俘虏一万,扬我军威!”
贾鹏、贾鹞、伙计搀扶着齐吼:“扬我军威!我军无敌!”
外面亲兵、无数人跟着吼:“扬我军威,壮我国威!墨国公千岁!”
吼声传出军营,好多人追着宁将军到北军大门口,顿时跟着一起吼,整个赤峰城响应,吼声上云霄,意气心中飘。
人心凝聚,魂兮归来!这是军魂,这是国魂!
大家喊得很妙,但我军就指庄家军,我的国莫名接上墨国。墨国才是宋国的魂!
白虎堂,众位都精神抖擞,焕发新的生命,不论新兵、老兵还是逃兵,现在都是庄家军、庄上弦麾下的兵。这种感觉很不错。
庄上弦挥手,所有人停下,令行禁止,这是威信。
庄上弦下令:“虏获除俘虏外六成归你。捷报加紧催要粮草。”
宁辰退下。其他人心中狂热也退却,还得回到现实这无比龌龊的问题。
清流校尉旧事重提,比以前更清:“常山郡离得近,恐怕还要靠他。现在战马、藤甲、粮草,好像都被他拿住?这事儿应该尽早解决。”
老校尉附和:“瓜州一战虽有虏获,损失肯定也不小。大梁城震怒,若是加紧进攻,我们要早做防范。另外,瓜州现在怎么办?守,危险;不守,太可惜。”
大家都考虑瓜州问题,常山郡破事儿、破着。
瓜州若是不去守,等于又送到殷商国手里,下次又要费劲去打。
若是去守,等于把人送到殷商国手里,谁去?谁敢去?
俞悦站出来:“我去!”
炙热的风吹进来,美人裙飞扬仙气飘像是要飞上云霄,她声音清脆,大家听在耳朵却有点冷,越来越冷,主公貌似发飙了。
老将不忍心娇滴滴的美人,虽然她很彪,好心劝道:“你上过战场打过仗?你知道大梁城有多少高手?你准备怎么守住瓜州城?打和守不一样的。”
老校尉也劝,顺便解自己心思:“俗话说打天下容易坐江山难,打完能走,守得天天坐在那儿。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守那儿防的不是一般的贼,殷商国超级高手,据说一人能毁一座城。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很多人点头,从长计议,一美人请战,搞得男人面上很难看。
庄上弦脸冷酷的像冰,星眸犀利的盯着月牙,像是要吃她。
俞悦蛮勇敢的盯着庄上弦,就是怕被吃,才离远点。那不是这样,那是这样:“瓜州的瓜特有名,我去尝尝。”
一片人傻眼,这就是美人?人家打仗,她跑去吃瓜?
俞悦点头,振振有词:“军中粮草都紧张,蔬菜更没人管,很多士卒吃菜比吃肉都少,对身体很不健康,对战斗力有影响。瓜州的瓜能当水果,也能做菜。瓜州是咱宋国的,寸土岂能让他人?”
她说的好有道理、好慷慨,大家都无言以对!
庄上弦决定,亲自陪月牙,她去哪儿他去哪儿,她吃瓜他吃她。
咸晏站起来:“依旧由宁将军守瓜州城,我和飞凤将军走一趟,会会殷商国的高手。”
其他人像吃瓜群众,膜拜咸晏,他要去会人家高手?掳一个回来遛遛?
庄上弦冷酷下令:“宁辰,演兵后补足三万,前去守瓜州,汝能否?”
宁辰上前领命:“人在城在!人不在、城犹在!”
一股惨烈的血腥气,浓烈的杀气!魂在,国不可破!
瓜州回来的将士,与咸清手下将校,身上血未干,伤未愈,又有大胜的气势在,充满白虎堂,其他人皆凛然!
这就是庄家军,不仅能打胜仗,人死魂犹在。宁辰打下的瓜州,他守!守城危险,何惧?
有人惧,心里又琢磨,演兵表现好被挑上,守城的功劳通常不比征战,守在瓜州就失了出战的机会。又一想,瓜州离大梁城近,到时攻大梁城,瓜州守将肯定抢头功。这就是相互的,有得必有失,想破人脑袋。
飞凤楼,夕阳下,美如画。
俞悦站楼上看着下面荷花开,花开有风声。
庄上弦站月牙身后,要看到什么时候?要不他将荷花全拔了。
俞悦转身,杏眼亮亮的看着庄家战神,不要总这么,要懂得怜香惜玉。
庄上弦冷哼一声,怜香惜玉她去瓜州做什么,还不让他去,又和夜酒鬼去风流,他生气。
俞悦摸摸他脸,扯他嘴角,笑一个,人家霸道总裁之类不是会偷偷一笑?他这么独裁,军中正稳定,需要他坐镇,他不能随性。
庄上弦不笑不笑不会笑,什么都是借口,月牙要离开他。
俞悦摸摸他脖子,胸部:“要不我过完端午走?”
卓颖婖过来:“你就是过了年他也不让你走。去把衣服试了。”
玛瑙手里又捧一摞衣服,这回都是女装,除了裙子,还有裤子、戎装。
飞凤将军已经传开,很多人在猜,很有神秘感。不过前有夜酒仙来历神秘,有残月来历不明,再来个飞凤将军,大家都能相对保持理智与平静。
俞悦把一件件衣服都试过,玛瑙手艺没说的。
伍彬拉着陈真上楼来,看着美美的表嫂眼睛放光,看着他表哥谄媚:“我要去瓜州。”
庄上弦难得心情好转,点头,对月牙露出一个高冷笑容。
俞悦冷飕飕准备带上棉袄,万一六月飞雪她不要像费仲被冻死。
庄上弦抱着月牙给她暖暖,更不放心她走了,若是冷了热了怎么办?睡觉怎么办?想他怎么办?看着她胸部,瘦了怎么办?
伍彬看表哥、真是,体贴,趁热打铁:“我和陈兄一块去。”
庄上弦看陈真一眼,陈真风一样的表哥随便看。庄上弦冷哼一声,虽然很弱、太弱,谁让他姓陈,和月牙作伴够了。
俞悦皱皱眉,这些人真是,夜酒仙、是多好的神仙!不过表哥去跟宁辰练练也不错。
※※※
青峰酒店,生意终于算得上火爆,外面也不再萧条。
庄家军能打胜仗,赤峰城安全有保障,秩序又不像钱大那会儿乱。城内的人心安定了,其他地方像瓜州、或靠近战场的都来赤峰城避避,或来转转。人有从众心,一旦形成趋势,自然会越来越多。
所以赤峰城比平时更热闹,估计战争结束后也不会再这么热闹。
青峰酒店这当口正好出名,服务好,厨子好,各地弄来的各种东西,都好。来这里的人就多。五湖四海六国齐聚,各地方言口音,酒保也全,南阳郡的、常山郡的、还有殷商国的官话,大家高谈阔论,恍惚以为太平盛世、万国友人。
亓公子、即女扮男装的亓老虎,与真的亓家公子,一块进来,依旧那么引人注目。
这么热天,亓老虎依旧穿着冬装,不怕热死她,亦或是有别的隐疾?
亓家公子特叼,这儿其他人、也不简单,藏龙卧虎。
大家看他们一眼或不再看,继续聊自己的,聊正热闹,像是要掀桌打起来。
一桌上有三个女子,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飞凤将军!就是我辈骄傲!巾帼不让须眉!”
“殷商国虽然连吃败仗,但就是比咱资本雄厚,对瓜州更是恼羞成怒!谁敢去守瓜州?新将畏缩,老将腿抖,飞凤将军说:我去!”
“飞凤将军人长得美,实力高强,关键是气魄:寸土岂能让他人!”
啪啪啪!一片拍桌声,酒店桌子使用寿命至少减一半。手重的,一天能拍碎十几张。
另一桌男子、几个年轻士子激动万分,手无缚鸡之力也要逆袭。
“若是别的女子我定是不服。但飞凤将军我服!因为墨国公我偶像!我去过巩州,去过墨国,他们说到做到!仁、义、礼、智、信,一样不落!”
“她长那么美,分明能靠颜值吃饭,还去打什么仗。”
“她的境界,岂是尔等凡人能理解的!”
几乎一片赞誉!少数不同的声音被赞誉淹没,成了必要的衬托。
亓老虎本来要上楼的,不上了。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美,能有什么办法?回炉再造?她有实力,但从未有过这种赞誉。看,大家眼睛放光,瞎子就看不见她站在这儿?
亓老虎痛恨男人不是东西,更憎恨那些长得美的狐狸精,要将她们美人皮扒了。
亓家公子也恼怒。大家将他无视什么意思?这么拍庄家军马屁他没在。
亓家公子最恼的是,庄上弦好像凶残的一路上天,不想要他家战马了?但是别搞错,他家可不止战马这么简单。
酒店、桌上议论的也有心思。亓家要站这儿,就说他们听。
一个非富即贵的大叔,开口气场就和别人不同:“有能力的人多,有财力、有物力,但几个肯为国为民付出?上战场有危险,飞凤将军一介弱女子,却能有这种牺牲精神,最令吾侪敬佩!”
一个青年立即跟上:“令某些人汗颜!”
一个女侠拍桌:“那种人脸皮厚十丈,知道汗颜是何意吗?庄家军在战场上和敌人拼命、流血,朝廷说没钱没粮,卖马的不卖了,送藤甲的不送了!庄家军在为谁打仗?老娘心寒!庄家军拿自己的钱,这些人还百般刁难,不是东西!”
一双双眼睛盯着亓家公子,就差指名道姓了,他什么名字?
亓家公子怒极!庄上弦的银子也不是他的,是抢的。
一个络腮胡大叔反驳:“你进了腰包的钱肯再掏出来?恨不能再多捞几倍吧?”
亓家公子咆哮,老子跟你有仇吗都对着老子说!
富贵叔抬高格调,让亓家仰望:“我准备支援庄家军。他们仗是为大家打的,不能让英雄寒心。我打算组织助战商会。”
胡子叔立刻支持:“算我一个。我家几十顷田,周围县还能收粮草。”
富贵叔被抢楼了,自己上:“我经营有布匹生意,准备多弄些棉花,早早准备过冬衣物,不能让将士们冻着。我还有木材生意,可以提供一批车。”
女侠一声喝,抢楼疯:“我没钱就出力!加入庄家军!”
一个士子喊:“庄家军增兵二十万,还差十万,我也投笔从戎!”
气氛越来越火爆,完全将亓家忘了。大家来赤峰城就有心,是认真的。
像富贵叔给庄家军提供布、棉,获得庄家军、庄家的友谊,也是一种投资。就算这一批白送,雪中送炭,以后做庄家军的生意,做巩州的生意、墨国的生意;或者庄上弦不甘居于人下,那么越早的关系越珍贵。
掌柜大叔高兴。世上好人坏人大概半对半,奸佞出,贤良隐。有一个正直的站出来,十个百个站出来,气候形成,坏人、妖气必然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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