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的护卫要阻拦、救人,又被别人胡乱拦住。
纨绔公子让自己护卫一块拦着,再看褚氏丢脸。敢打他就要付出代价。
街上又走出一个年轻的儒生,很是义愤填膺:“你们岂能非议丞相!”
俞悦一声喝、打断他话头:“皇后、无德可以废之!皇帝、昏庸可以退位让贤,自古有之!丞相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说不得了!这说的都是事实!你又是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懂就跑出来瞎哔哔!”
临江路上众人灵魂都是一震,青西江再次起浪,水里的鱼虾都更添活力与灵气。
皇帝最明显的是改朝换代,废后真不少见。那么确实,丞相有什么说不得?关键是这里离邯郸说近又远,说了一时也管不着。
巩州看样子明显没准备管,反而让大家畅所欲言。
这让巩州以后发展成最敢说的地方。来往的人多,说了就走,于是说的更欢。这成了巩州一大特色,有人到巩州要上一两坛稷谷酒,然后纯吐槽。
儒生不甘心:“丞相!”
周围一帮人齐喊:“傻逼!”
口音不同,喊的傻逼更有气势,喊得儒生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一个骚年是南边口音:“傻逼!读了几本书有什么了不起,小爷三岁识字七岁诵诗,从没把自己当神童。比起人家生下来会叫娘、一月会走路,差得远啊,惭愧!”
曹漭骚年拍拍他肩头:“节哀,不要和傻逼比智商。”
骚年是庄上弦一个表弟:“比的小爷想跳江。”
儒生战斗力强悍,摆足了文人的风骨,宁可跪着生,绝不站着死,活着才有希望。
梅济深身边邯郸青年受了刺激,大声喊:“这傻逼我认识,范家养的一条狗,叫张学超!范家给他买了个举人,据说还打算给他买进士。”
众人恍然大悟。范家和丞相府关系不错,范家的狗当然要帮丞相吠。
俞悦干脆喊:“打狗!”
一帮熊孩子嗷呜一声声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张学超抬起来扔到褚氏身上。
褚氏刚爬起来又被砸倒,这下叫都叫不出来,好像扭到腰了。
几个丫鬟媳妇儿赶紧将褚氏扶起来,护卫弄来轿子将她抬走,丢脸都丢够够了。
庄上弦拉着月牙就走,一边琢磨着再给俞家找点事。
比如像这样孙女嫁不出去,联姻无门。当然愿娶的人不少,俞家又看不上,就慢慢磨吧。
许延年、安东纳等都从有点乱的现场飞过,直接飞进酒店。
纨绔公子特嫉妒,谁都比他帅、比他优越,他神经病又发作:“站住!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是渧清绝!”
麴钧举人习武晚,资质又一般,姿势不够帅,得一脚踩着渧清绝头顶才能飞过去,再回头小眼睛冲他眨眨:“的跟班,在外面乖乖排队吧。”
酒店门口不少人正摆好姿势要膜拜,转瞬差点冲上去将傻逼揍一顿!
许延年也回头看这傻逼一眼,渧清绝在殷商国忙着发财,这都敢打他旗号。
梅济深皱眉,心事重重。
许延年和鲁严一左一右夹着他上二楼。
梅济深回过神,看他们好像有事的样子,自己就不掺和了。
许延年和鲁严哪能放过他。梅公子也是难得的人才。再说他们莫名其妙掉到墨国的坑里,得多拉些人才能将坑填满。就算一块在坑里打牌也不错。
梅济深被挟持到一个包间,这是一个大厅,里边全是高手,目测他长三对翅膀也飞不走。
梅济深还没充分意识到危险性,年轻人好奇,年轻的血液又有点蠢蠢欲动、被强行激起共鸣。他在好奇,墨国真有这么多高手。
窗边两棵四米多高的棕树,中间挂一个吊床,酒仙在吊床上吃酒,一股醇厚的酒香,梅济深不嗜酒,都一阵醉醺醺,稀里糊涂就这么入坑了。
吊床旁边有个很高的、就是吧台,不大,但青石雕的,就像一朵蓝色香菇。
旁边几个高高的凳子,俞悦坐那儿正好看着夜酒仙。
夜玧殇眼睛愈发清亮,亮到空无一物,也可能精华都被他吸收,浊气呼出,剩下空明。
庄上弦紧挨着月牙,警惕着酒鬼。
俞悦和夜玧殇一块看梅济深,这可怜的娃,梅家有护卫帮他数钱吗?
※※※
安东纳亲自将梅家护卫请去吃酒,等收了他们主子再解决他们。
安东纳来到大厅,心里也感慨,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也是越来越年轻。摸摸自己脸,皮肤好好,还有机会,蹭到吧台给残月倒酒。
庄上弦越来越酷,安家大房很有眼色,给主公顺手倒上。
咸晏、咸清、管士腾这会儿从衙门也过来,岳奇松、宋紫纹、田野、房杉、房松、南宫崅也在,安家大房只能一个个倒过去,眼看着成了酒保。
安东纳倒完回到残月跟前,马补正端了一盅石虫羹来,眉清目秀的秀色可餐。
庄上弦面不改色但越来越冷,夏天就像一个活冰箱。
马补觉得冬天不冷才反常,冬天依旧有暖阳,他就是那个灿烂的太阳。
庄上弦冷哼一声,接过石虫羹,拿勺子喂月牙,月牙是他的。
俞悦无语,有必要一年强调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强调六十五遍吗?据说人哪儿都能长大,就心长不大。
梅济深适应一下,又觉得头更晕,一定是天热,屋里闷。
他需要出去透透气。这么多高手太不正常了,这是看见的,还有没看见的。
庄上弦一边喂月牙一边下令:“殷商国入侵,朝廷无能。这事儿我们不能错过。首先战争财要分一杯羹,其次要做好准备。”
咸清五官端正目光炯炯,一身强者的气势没点实力都受不了,凛然更有庄家军之威:“墨国的操练交给贾鹏、贾鹞,我带一部分人去西凉郡。”
庄上弦冷然应道:“先去泰凉山脉一趟,收点人手,不服就杀。”
俞悦插话:“泰凉山脉有七层高手。可以和他们合作,去打劫殷商国。不过咸清得先突破七层。再多带些人,将泰凉山脉当做历练。没实力就没合作,该打就打。”
梅济深腿软,想出去都走不动。这是故意讲给他听。
他真好奇。这说突破七层,好像说明天早饭应该吃豆浆,为什么许公子、鲁严等人还眼睛放光,一个个像疯子?
许延年当然狂热。能突破七层,别说娶媳妇,就是做国公,不和他哥抢,是到哪儿都能做国公,加上他智商和身份、以及墨国的支持。
危楼最跳脱、着急:“你又找到窍门了?”
南宫崅也急:“青西江做出名气,鲨鱼帮不知道哪儿请的七层高手,盯上了马林大河。”
许延年严肃了:“马林大河宋国这段必须控制在咱手里。”看一眼岳奇松,干脆一块讲,“渧商以前没将咱放在眼里,他们和殷商国、项楚国关系都不错,一旦盯上咱们,必然是一场苦战。”
俞悦说道:“怎么苦?你问问庄家军,战斗苦吗?”
庄家军诸位、岳奇松大掌柜、宋紫纹女英雄、房杉王孙等经过严格操练都算庄家军,大家对视一眼,战斗苦吗?不是其乐无穷吗?
许延年也被操的死去活来,他也是庄家军一员,怎么还说错话了?
俞悦是给大家打打气,即将迎来新的挑战,这算一个小型战前动员。一句话就动员了,再说正事:“突破七层,关键是天地元气。这个,需要悟性。谁悟性高?不知道。有人说聪明人悟性高,有人说单纯的人悟性高。”
大家齐刷刷看马补,没人比他单纯,所以他唰唰的也练到四层了,嫉妒死多少人。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马补是装的,不可能嘛。再看他气质不错,没准是哪国王子,潜伏在、赛家?
马补一直笑的灿烂,他人笑我不简单,我笑他人看不穿。
世事看透了,无非吃喝睡。什么是元气?咱就是元气满点美少年,mua。
俞悦也觉得马补是元气少年:“我认为,每个人都有悟性,它可能藏在你身上的某个角落,运气好就能觉醒。但人生不能全凭运气,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她,问她呢,乖赶紧说。
庄上弦就不着急,喂月牙先吃个鱼丸,再喝点酒。
夜玧殇只顾自己喝酒。大家看他是十足的神仙,这几年不论来谁,他都是一剑。
夜幕降临,大厅也没点灯,大家是高手,楼下、外面路上都有点灯,灯光透进来一点足够。
楼下这会儿吵得蛮激烈。殷商国不停挑起战端,罗宋国屡战屡败。
“当年庄家军在的时候,殷商国就是孙子!”
“没有庄家军难道就不行?钱大将军以前就是庄家军!”
“没有庄家人岂能叫庄家军!姓钱的就是庄家军的叛徒,谁不知道!靠背叛庄家做了大将军,遇到殷商国就显出能耐了,孙子!”
啪!啪!稀里哗啦!掀桌,不知道打起来没,越吵越凶,能把楼掀了。
邯郸人怒吼:“说!为什么不说?殷商国和项楚国一向虎视眈眈,却先毁了庄家!战败不要紧,但战死的都是谁?那些兵从哪儿来?战败一场,还有民夫要死多少?又要花多少钱?朝廷一帮不要逼脸的,一开口又要加税!更借机敛财!”
有人激愤附和:“不错,为什么不敢说?武无能,文更无能!国将不国矣!”
有人大哭,情绪激动,一下气氛特压抑,夜风吹。
有人低语:“我想念庄家军,我为庄家伤。”
气氛更低沉,压抑,叹息的更多,青西江掀起层层浪,哗哗向西流。
楼上,大厅,一时安静。
大家都看着,主公喂残月吃鱼丸,残月喂主公吃酿藕。
这是南阳郡的做法。那儿什么东西只要长型中间能挖的貌似都能挖空,再往中间灌肉、香菇等,比如酿苦瓜、酿青椒、酿茄子。味道蛮不错。
庄上弦吃的特开心,把一碟都吃完,星眸看着月牙,还想吃。
俞悦懒得理他,想吃自己去,来说正事:“我建议咸清去江底,咸晏去盯着,不到万不得已别将他弄上来。先从平缓的水底开始,直到水流最急的地方。除了咸晏,不许有任何保护或救助。”
咸清站起来,一脸严肃:“我现在就去。”
俞悦说道:“你要记住,是感受,不是抗拒。青西江就是一条龙。”
咸清点头。咸晏看看主公和夜酒仙,俩一块走。
夜玧殇明白,保护妹子嘛,他也想看这种办法有没有用。
梅济深深表怀疑:“这样也行?”
俞悦应道:“必须行。”
危楼紧张又激动:“真能突破?”江底很有挑战性啊,“那咸清不是第二个突破的?”
庄上弦看看月牙,冰冷的说道:“是咸晏。”
俞悦无语。咸晏骨骼清奇嘛,他突破六层就比咸清早,这确实是给两个人机会。
梅济深没听懂,但明白,这些人都准备突破七层了。七层!一个就了不得,这里貌似要排队来?不算七层,来一批六层,他心跳加快,快受不了了。
许延年拍拍他肩膀,很好玩很刺激是不是?所以明知道是坑他也跳了。
梅济深吓一跳,又一阵才回过神。这不是庄家军的底蕴,庄家军以前实力强,遇上昏君又一味的忠君,不过墨国公显然不一样。
庄上弦看看梅公子,总算,新来的能比他小,他再次下令:“把存的酒拿出一部分,鼓励粮食换酒。再囤积一批粮食。”
岳奇松领命。他长得不帅,但斯文气质直追宿儒,稳稳超过范适。
这几年尽量和滁商避开正面交锋,小斗几场各有输赢。往往是商外的招数和输赢。
俞悦又插话:“人和粮食一样重要。青岩可以接纳一部分外人,巩州也能容纳十来万人。所以遇到合适的,不论难民还是人才,都能提供一定条件。”
岳奇松、宋紫纹、房杉等都点头。
青西江、西江月的发展就需要大批人手,收容流民还能赢得人心,进一步加快巩州和青东商业的发展。相对于目标,目前的发展还不够。
梅济深看看自己,他算是人才、被拉来的?他现在能走吗?
许延年照顾一下梅公子面子,给他倒上酒:“你和俞家有事,怎么到这儿来?”
梅济深看着许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话不多更省了废话,直接说:“丞相派人到我家,有意联姻。我祖父因为陈家的事,本能的抗拒。但丞相又不好得罪。家父让我出来走走,先拖一拖。”
俞悦和庄上弦对视一眼,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懂了。
俞家在京城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就把目光放到外边。梅山侯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在汝阳郡颇有些根基,又和陈家有交情。
陈家死绝,俞光义有时还会打着陈家的旗号,比如和许国公拉拉关系。
俞光义就是能做出这种事,把活人、死人都利用的特彻底。
俞悦问:“有具体说哪位?”
庄上弦盯着月牙,又盯着梅济深。一屋人都觉得冷,楼下都冷。
梅济深以为墨国公不想看到梅家和俞家联姻,不喜欢他的态度,但依旧说道:“有,俞二小姐,兵部侍郎李禄的外甥女。建议我也从军,保家卫国。”
庄上弦应道:“那你去吧。亲事继续拖。”
梅济深吓一跳,好在是继续拖,他以前是不愿,现在是彻底不想和俞家有瓜葛。
俞悦了然。俞家喜欢利用别人,现在就利用俞家,在军中先埋一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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