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酒店,二楼一个包间,点了好些灯,光线足够。
俞悦还是第一次上二楼,立刻小心好多,跟刘姥姥似得。脑洞大开,这纯属意外,她不是刘家的姥姥,只是比喻。要不然和林妹妹似得,步步小心。
小心看包间,不算太大,也不算小。进门一张长榻供休息,旁边又有一个休息室,休息室门边两张椅子一张高几,中间一张大桌,窗外一棵大树,雨后空气清新。这边不临街,抚琴的小姐不在,这会儿很安静。
本来可以很宁静的气氛,现在静而不宁。
就像窗外的树,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时无风也能听到青西江的水声急。
庄上弦拉着月牙在休息室门口椅子一左一右坐下。
咸晏和曹舒焕就在门边长榻坐下,伙计送来一壶茶赶紧闪。
被发飙的酒保趁机也闪了,夺门而出的姿态好像差点被非礼,他是纯爷们啊。
刘克敌站在刘云芳身旁,俞悦看他不像小白花,一刀下去就是太监。
刘云芳坐在桌上主位,刚一巴掌下去,桌上乱了一半,残羹冷炙灯光下发着油光,酒香闻着待遇不错。他身上穿着湖蓝色精细纱袍,像是、俞悦绞尽脑汁想起一个词儿:地主。地主一是有地,二是主,主公、主君等关键就在一个主字,能做主就有气势。
刘云芳坐那儿,三十多岁,黑着脸像老太爷。
俞悦穿一身麻布衣服,庄上弦穿的是普通青衣,静静的像两个后生晚辈。这应该没俞悦的份儿,庄上弦才是主公。
咸晏和曹舒焕都是低调,总之加起来比不上一个老太爷。
刘云芳站起来皱着眉拱拱手:“这么晚拜见主公。”
庄上弦冷然应道:“你有心了。”
刘云芳坐下去追问:“不知主公忙什么?”
咸晏给主公、妹子倒茶,借这机会谁都没说话。刘克敌站在他叔身旁也不行礼。
刘云芳一人在这儿等半天、半宿,非常恼火,非常失望,非常、就没管侄子,现在最需要管教的是主公。他作为长辈,苦口婆心:“主公到巩州的事我听说了。和公主、俞小姐闹得不明不白,又把许小姐从酒店赶出去!”
许小姐就是弹琴的那位小姐。许国公和一个宠姬生的。晚来得女,有几分宠,或者说许小姐有些身份、身份尊贵,这就不好了。
俞悦、庄上弦等都知道,谁都没吭声,谁都没表情。
刘云芳对主公的态度非常不满,年轻人做什么不要紧,关键是态度!
态度决定一切!
俞悦点头,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可惜人向来就知道说别人。
刘云芳一双眼睛非常凌厉,好像神射手随时一箭、欻的射中俞悦眉心,声色俱厉:“听说主公还和一个爱宠寸步不离!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知道该做什么!”
“啪!”俞悦两手一拍,一脸淡然:“蚊子。”
“啪!”刘云芳拍桌,桌终于倒下,杯盘碗盏残羹冷炙一片凌乱。
刘云芳身上溅了一些,刘克敌溅了一身,一点黑渣溅他脸上,像量身定做的人渣。
刘云芳愈发怒气冲冲。庄上弦、咸晏、曹舒焕都保持沉默,有什么可说的?
刘云芳站起来指着庄上弦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将他打清醒。
庄上弦星眸冷漠的看着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刘云芳看看身上狠下心才做的新衣,一腔怒火都发作到爱宠头上:“立刻滚出去!离主公远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啪!”俞悦两手一拍,一脸淡然:“苍蝇。”
刘云芳冲过去一把拽她,庄上弦挥手将刘云芳拨开,就是简单分开。
曹舒焕不得不开口:“刘哥是好心,但主公不是孩子,他的事自己能做主。刘哥好容易见一回主公,还是说正事吧。时间不早了。”
刘云芳总算有个台阶,再对着主公冷酷的脸,当年主公庄夏收都没这么强气场。他冷哼一声:“主公只留下一个嫡子。我一直在担心。你不能走歪路!”
曹舒焕不吭声,咸晏不吭声。
刘云芳接着说、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说:“既然主公不小了,就赶紧将亲事定下,以后别再和公主、或者谁纠缠不清。”
庄上弦不搭理,俞悦吃茶,一会儿水泊多砍几个人。
刘云芳想想女儿还小,时间不早,说正事儿:“崇州的情况!大家都清楚!陛下既然将崇州封给主公,就应该认真对待!但你们呢?和巩州关系搞这么僵!到巩州还不安分,又和贺家、苏家、水泊帮闹得不可开交!陛下封建墨国,是看在庄家三代功勋的份儿上,你们有认真吗?还是要彻底毁掉庄家的基业!”
刘云芳非常激动,好像庄家的祖宗。
或者将庄家当成刘家,刘家的基业要被毁掉,很是痛心疾首。
俞悦觉得不难理解。庄家基业毁了,刘云芳就占不到便宜了。他说半天还没说到正事。这都是铺垫,前戏。
原本庄家部下,现在把说话的艺术玩这么溜,还玩到主公头上,叼。用拽字不足以形容。俞悦觉得地主还不足以形容他。
刘云芳激动半天,发现其他人性子都很冷淡,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爆发:“庄家已经不是过去!主公要面对现实,别天真!”
庄上弦越来越冷,冷飕飕的好像要六月飞雪,冷的刘云芳不敢说他。
刘云芳就说现实:“贺家、苏家、俞家,蒸蒸日上,陛下富于春秋,又重用贺家。崇州和巩州紧邻,就算忍辱负重,也该好好相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水泊帮,帮众上千人,高手数百,宋南第一大帮派,贺家都依仗他们。”
俞悦知道了。刘云芳大概拉了几十人,占了个小山头,做了个小小地主。越小越不好混,越谨慎越倒霉,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总之对于水泊帮,他是羡慕嫉妒恨,恨不能取而代之。
算起来刘云芳有认真考虑,只是眼界、格局、出发点等有问题。
关键是态度,态度决定一切。
刘云芳有好多话要说,一人说半天、半宿不累。好像找到知音,或者这些话终于对该说的人说了,*阵阵。
刘克敌在他叔跟前很老实。他叔将主公训成孙子,他渐渐有了老子的气势。
刘云芳站着说话不腰疼,站久了口渴,这些人还没反应,曲高和寡,特恼火:“你们都说话啊,怎么不说话!瞧不起我是不是?”
俞悦说话:“哪能呢,你是主公救命恩人。”
刘云芳更怒:“你是什么东西!”
俞悦应道:“本公子意外也救了主公一命,功劳没你大。”
刘云芳一愣,满脸不信,顶多是主公编出来的,为了爱宠编故事。
俞悦不理他,继续说道:“你救了主公完后消失,高风亮节;我救了主公留下来混吃混喝,挟恩图报。你是庄家旧部,是主公护卫,跟着庄家荣辱与共,该享受的享受了,保护主公是你义务,庄家不欠你!主公尊重你是主公仁义!本公子和庄家没半文钱关系,你就是骠骑大将军,也没资格对本公子指手画脚!”
咸晏提醒:“残月公子慎言。”
俞悦冷哼一声:“该慎言的不是本公子!一个曾经的部下,跑来对主公大放厥词,不知道的真以为是骠骑大将军!”
曹舒焕应该打圆场的,突然间忘了。
庄上弦依旧沉默。刘云芳还算好了,有些庄家军老人,反正就那样、一样。
刘云芳要气爆了,凌厉的盯着庄上弦:“主公!”
俞悦一拍高几、抢话:“你应该直说:小子,给老子一个交代!或者跪在主公跟前,抱着他大腿哭,呜呜呜本公子欺负你!我们都救了主公的命,让主公选择吧,有我没你!否则就宣扬出去,主公忘恩负义!”
俞悦好像刘云芳附身,比他刚才更慷慨激昂,俏脸激动的都红了。
刘云芳恼羞成怒!又不知如何发作,憋得一阵阵心口疼。
刘克敌有证据了,终于开口:“叔父,您看,她只是主公的爱宠,当着主公的面就这么羞辱您。当时阴险的欺辱我,我们刘家三代追随庄家。”
俞悦一拍高几、抢话:“傻逼!刘家跟着庄家没占好处吗?世上有白捡的好处吗?你应该在脸上划两刀,或者自残,然后躺地上哭,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你能做到的,快去。这会儿半夜,准备好明儿一早能赶头一趟。”
咸晏茫然:“什么头一趟?”
俞悦解释:“倒夜香。”
就是把傻逼当夜香。也可以解释为,从倒夜香的开始哭,倒夜香的最早。
俞悦看着曹舒焕。贺家还要使手段让他对付主公,刘家叔侄不用手段就直接上了。或许已经被人使了手段,却傻逼的不知道。
曹舒焕无语。其实多年未见,可以讲很多话。结果主公来晚一点,最后就这样了。
刘云芳怒,很有骨气的挺直腰板:“我们走。”
刘克敌忙说道:“叔父,您的伤没好,大夫说需要石虫。”
刘云芳更有傲骨,一头往外走:“不需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
刘云芳身上还有几分庄家军的影子,湖蓝色精细的纱袍溅上油腻汤汁,更多是现在的颜色。人总是从过去走到现在,过去已经过去,现在也将成为过去。
刘克敌身上要狼狈的多,脸上溅着黑色人渣,愈发像太监。
俞悦和庄上弦对视一眼,刘云芳也是奔石虫来。
许国公老狐狸和滁商搅到一起,似乎盯上了石虫,再来个刘云芳。那么不难猜测,刘云芳或者刘克敌被谁当枪使了。
刘云芳一头往外走,刘克敌忙拽他叔。
俞悦看他们演戏,替庄上弦开口:“上次不是让南宫崅送去一百只石虫吗?”
咸晏接话:“主公亲自挑最好的,南宫崅应该不会私自扣下。”
俞悦一叹:“这没多久啊。”
咸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石虫大补,不需要天天吃,有条件的除外,基本也是一只炖了够三四个人吃。再说下去不知道丢谁的脸。
庄上弦冷然开口:“把剩下的都拿来。回头再送一百只。”
俞悦是善良妹,提醒一下:“别当饭吃,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吃出毛病。”
咸晏很快拿来一个石箱,交给刘云芳,刘云芳不要;给刘克敌,刘克敌也不要。
俞悦是善良妹,抢话:“别不好意思。虽然不能将庄家的当成刘家的,毕竟你救了主公,主公仁德,赏你就拿着。你不拿,回头出去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知道的人得怎么想?这不是故意让主公难堪?主公年少,这些年也不容易。”
刘云芳凌厉的盯着爱宠,好像神射手一箭将她射杀!
庄上弦怒了,老欺负他月牙,当他好欺负!
曹舒焕赶紧拦住主公、打圆场:“好了,今天晚了,有事改日再说。”
刘云芳被主公吓一跳,再看着曹舒焕,就他比较好说话,第一次就是遇到他,正经和他说道:“崇州现在这状况,我一直在努力!许国公已经答应帮忙!许家二公子许延年明天中午约主公在四李酒店一会。”
俞悦冷笑:“未经主公同意,就将主公消息随便传出去。这傻逼跑到酒店嚷嚷,说他是骠骑大将军府的,来找庄上弦王八蛋,找到还要教训他。傻逼,主公在这儿,快教训,不教训你就是畜生。”
刘克敌立刻否认:“你胡说,叔父她故意针对我们刘家!”
俞悦冷笑:“管你两个傻逼怎么折腾,下次再让本公子听见,阉了你!”
咸晏一身匪气爆发:“听见的人很多。下次再让老子知道,老子就割你舌头!”
刘克敌被吓到了,忙躲到他叔身后。
刘云芳护着侄子,皱着眉紧紧盯着庄上弦。
庄上弦冷哼一声:“寡人没空!白费你一番苦心。”
他拉着月牙就走。有些人越让着他就越得寸进尺,完全昏了头。
夜半三更,天依旧黑沉,稍微起了风,雨后很凉爽。虫鸣鸟叫,一般人都在熟睡。
青西江没睡,江水滚滚。南边水泊,水泊帮老巢,今夜也很不安宁。
暴雨后水泊的水在上涨,荷花、芦苇等打得更乱,一些船也被打翻。这会儿点了一些灯,一些人在忙碌。还有人忙着抓鱼、抓青蛙,颇有商女不知亡国恨之意,我自乐在其中。
岛上四处也亮着一些灯,气氛更压抑。
花草树木被暴雨打的凌乱,风一吹哗啦啦还往下抖水,莫名搞得人更烦。
大家住的一片泥瓦房,有的挂了白,妇孺在低声哭泣。
苏夫人和四当家出去报仇,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瞒过大家。这一下又死上百人,家里的妇孺怎么办,难道又去报仇?
大当家再次下令,不许轻举妄动,不许大肆办丧事,怕影响人心。
人心肯定受影响。一些人不安的聚集在正中五间大瓦房周围。
那个秦家三兄弟,一次将二当家等人全杀光,一次将四当家等人全杀光,会不会杀到这儿来?有些人知道那就是墨国公,那更不用说,墨国公肯定是冲水泊帮来的,又怎么会放过这里?
大家唯有离大当家近一些,才能感到一点温暖。又一阵风吹过,更冷了。
大当家西门虎从屋里出来,个子不高,黑里透红的脸上长了更多短短的胡子,更像老实巴交的平民,似乎回到当年做渔民的时光,莫名苍凉。
一些人在大当家周围。当年也是渔民,后来怎么变成这样?以后又会变成怎样?
西门虎没那么多想法,朝一暗处喊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庄上弦抱着月牙刚刚上岛,干脆将月牙交给咸晏,拔刀下令:“杀!”
庄上弦穿着黑色战袍,身影一晃杀到西门虎跟前。
一道剑光、青色的身影紧随着他,杀到西门虎身旁,一剑倒下一个高手,不见血。
又一个高手忙挡在西门虎前边,庄上弦一刀斩之,一片血比夜玧殇慢半拍。
夜玧殇一身酒香,一道剑光又一个高手倒下。
庄上弦一身冷酷寒气,一刀连砍两个高手,强势扳回一局。
西门虎周围、房子周围及岛上看见的人都吓到了。恐惧!以前水泊帮忒牛逼,但二当家死了,四当家死了,大当家还重伤一次。墨国公和夜酒仙杀人如割草,太恐怖了!很多人恐慌,恐惧快速蔓延,好像死神降临,无处可逃。
一些人忠心耿耿、前赴后继的挡在大当家前面,能死在大当家前面似乎是最后归宿。
这种时候一个行为能影响很多人,更多人挡在大当家前面,让墨国公和夜酒仙使劲刷分,炮灰到极致是一种悲壮。
西门虎眼里闪过不是精光是泪光,枭雄似乎到陌路。喽啰的血让人麻木。
“大当家,快走!”三当家西门鳄杀出来。
“住手!墨国公住手!我愿意归顺!”西门虎大喊。
“我都听大当家的!有什么事好好谈啊!”西门鳄跟着喊。
危楼一刀斩之。主公和夜神仙PK杀怪,他在旁边清理小怪。水泊帮的人奇怪,全抱成团来几百个了,一些老弱妇孺都凑上来,看着挺恐怖。
危宇、安东纳都来参与杀小怪攒经验。安东纳是青岩的三层高手,顶半个四层高手,杀小怪不比危宇慢多少。
俞悦蠢蠢欲动,咸晏就拉着不让她上,局面有点混乱,容易误伤。
三当家也死了,水泊帮有些人真乱了。有些人以为必死无疑,爆发出以前那种剽悍、比以前更凶横,随便拿着什么甚至同归于尽,战斗力直线增加。很多人又受到影响,老弱妇孺都凶悍的能吃人。
危楼、贾鹞、伙计们杀的更起劲。水泊帮曾经造的孽,今儿都还清吧。
西门虎让大家保护着没上前,依旧使劲喊:“墨国公住手!以前得罪之处,只是各为其主!我西门虎做人有信,若非姓贺的背信弃义!”
俞悦只能在外围,看的很神奇。西门虎上次伤的是胸不是脑子吧?好好的枭雄,不拿起长矛战斗改在后边乱喊,投降就投降,又说这些。他不会以为墨国公杀上门还指望他投降?他是年轻还是长得帅?
水泊帮都有人听不下去,喊话:“大当家,杀了他们!”
战斗非常激烈、惨烈,鲜血如暴雨地上很快流成河,将西门虎包围。
西门虎坚持喊:“我有姓贺的把柄!水泊帮能助主公一臂之力!大家还要活下去!”喊半天真没用,西门虎终于爆发枭雄的气势,“老弱妇孺是无辜的!墨国公单独与我一战,我若战死,死而无憾!”
俞悦大声回答:“你憾不憾算个屁!以前被你欺压的人死不瞑目,你还记得害死多少人吗?老弱妇孺享受了你们抢夺的好处,就要承担后果!”
西门虎唰的盯上她。不少人记得墨国公有个爱宠。
几个高手立刻杀过来,咸晏后退一步。
俞悦一记童子迎宾削飞一个,一记盘龙吐信劈翻一个,再一记天外飞仙!
咸晏吹个口哨,妹子比仙女还帅,加油,继续,又来几个。
俞悦忙往咸晏身后躲,一个高手追过来差点抓了咸晏帅帅的脸,咸晏一脚踢死他。
西门虎终于拿起长矛,冲到前面迎战少年战神,不甘心又喊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我在,整个青西江都是你的!”
庄上弦不知道杀多久,只知道身上刚有点热;看月牙一眼,离得太远;再看西门虎一眼,一跃而起再一记天外飞仙,刺中他眉心。
西门虎忙闪得快,闪出去半个脑袋。
庄上弦冷哼一声,收刀回月牙身边,冷喝传遍水泊:“投降不杀!”
水泊帮很多人不信,之前在大当家周围的人更悲愤:“为大当家报仇!宁死不降!”
一个妇人躲在墙角喊:“我投降,别杀我!”
卓颖婖在伙计保护下上前:“你有身子,以后好好做人,当给孩子积德。”
妇人大哭:“我是被抢来的。我家人被这些水匪杀了。”
哭声传染了很多人,投降的越来越多,一些喽啰也开始投降。
有些高手、悍匪大怒,变得更加疯狂:“墨国公杀人如麻!投降也是做奴隶!我们杀出一条血路逃啊!以后再给大当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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