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这五路新军都是从山陕招募,而且军长全部都是朝廷的降将,和太平军一点交集都没有。华兴军中老资格的部队,或多或少都和太平军有些牵连。该用什么人,不该用什么什么人,大帅肚子里跟明镜似的。”
郑大海举碗纵饮,喝得高兴了点拨了这个小兄弟几句。
“原来如此,这用人之术的确是一门学问。不过咱们只需要打好仗就行了,军人还是需要用军功说话的。”
吴旭明轻笑了声,和郑大海同饮到了夜半才睡了过去。当真是意气风发,少年壮志。
三更时分,江风呜咽。
华兴军的军营一片沉寂,燃烧的篝火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清溪镇十里外,山林中人头攒动。全部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在月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军帅,情况都查清楚了,华兴军确实还在清溪镇。”
几个身穿黑衣的汉子从黑夜里钻了出来,对着眼前的一个年轻人轻语了一声。
“真是天助我也,大哥说的不错。华兴军确实都是些新兵蛋子,竟然不知道在周围设置游兵暗哨。”
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清溪镇败逃的赖裕昌。他带着三千多的手下撤回涪陵后,等了一天也没有听见一声炮响。
赖裕新那三路大军的军帅都召集了过来,他征战沙场多年,一猜就知道华兴军步步为营的战略。
这个战略重在稳重,但是灵活性却不高。从情况来看,这支先期入川的华兴军明显就是经验不足,连乘胜追击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江面已经完全被华兴军控制,涪陵城也是瓮中之鳖。华兴军的军舰只要一到,城门必然被轻松攻破。
赖裕新不想这么轻易放弃,趁夜色来临前便把兵马动员了起来,准备对华兴军进行偷袭合围。
如今涪陵城还有两万多兵马,加上长寿县和南川县的六万多兵马,收拾这股华兴军绰绰有余。只要他们在四川站不稳脚跟,那后续部队就没有落脚的地方。战线拉的越长,就越是对涪陵城的防御有利。
赖裕昌戴罪立功,被安排成偷袭的前锋。赖裕新统帅其余两军进行合围,天亮后发起进攻。
要知道古代的晚上,除了月光可是一点的光亮都没有。在夜间根本就不适合大规模作战,只能先进行合围,在天亮后发起进攻。
赖裕昌听到探子的汇报后,顿时信心满满。
夜间的视力范围本就不远,最适合冷兵器的争斗,华兴军就是洋枪再厉害看不见人也是白搭。
“都给老子小心点,千万不要暴露踪迹。要是此战胜利,每人赏五十两白银。”
赖裕昌轻声对身后的兵勇吩咐一声,很快他的话就传达了下去。
众兵勇都是摩拳擦掌,暗暗握紧了大刀,跟着赖裕昌就往华兴军的营地偷袭而去。
华兴军的营地设在江畔上,背靠着长江,三面都是百米宽的开阔地,百米外便是凸起的小山。
重庆号称山城,能找这么块开阔地也是废了不少的功夫。
赖裕昌的三千多人越靠越近,在夜色的掩护下,已经摸到了那片开阔地的山头上。
华兴军的营地搭建着整齐的帐篷,除了巡逻队员不定时的走动,整个营地都是一片的沉寂。
四更时分,黎明初现。天色还灰蒙蒙的时候,赖裕昌终于吹响了冲击的号角。
“杀,杀,杀”
华兴军的营地顿时被一圈火光包围,喊声四起,像是一条盘踞的火龙,急剧的缩小。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赖裕昌在心里不断的估算着距离,眼看着就要到弓箭的射程之内。
太平军的三千多人,已经全部把弓箭拉满。肩头的火油已经点燃,眼看着就要偷袭成功。
“咚,咚,咚”
突然一声声闷雷在夜空中爆裂四起,发出冲天的火焰,把整个江岸都照的光亮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赖裕昌的耳边也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扑来,直接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有鬼啊,有鬼啊,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太平军冲击的三千多人全部扭身就往回跑去。
“七十米,仅仅只要十米啊。”
赖裕昌的心就似猫爪一样不甘心,只要再往前冲十米,就完全可以达到弓箭的有效射程。
但是却在这七十米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生的爆炸,三千多人瞬间有一半被炸死。
“呜,呜,呜,呜”
这时华兴军的军营,也想起一阵的牛角呜鸣。
“军帅,您还发什么愣啊,先撤吧。”
张大彪在混乱中终于找见了赖裕昌,一把扛起他就朝后面逃去。
“预备,射击!”
华兴军在此时已经按队形一字排开,吴旭明大喝一声,传令兵便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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