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幼儿园,家长们都往礼堂的方向走。
礼堂装修得豪华气派,可以容纳几百观众。
马上就要见到王文君,程安妮心情很复杂。
当年,叶慈说出车祸与王文君有关后,她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在陆禹森遇到爆炸时,王文君守在床前陪他,那时候她很有冲动上前狠狠给王文君一耳光。
但当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隐瞒流产真相,离开那个地方。
时间的确能冲淡恨意,但不能完全消磨它,那道伤疤一直都在,提醒着她,过去的痛苦。
她开始感到紧张,掌心出汗,握住了陆禹森的手。
他懂她的感受,与她十指紧扣,掌心温暖干燥,转头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口型说:“没事。”
两人走到前排,找到第三排中间的位置。
王文君正在看节目单。
六年后,第一次见面,王文君比程安妮印象中的要苍老一些,但依旧高贵雍容,大方得体,由骨子里散发着贵妇的气质。
想到她,就想到了那场车祸,程安妮另一只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掐紧了拳头。
“妈。”
“来了。”
王文君看了眼程安妮,神色淡淡的。
但她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程安妮看她的心情有多复杂,反之,她看程安妮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徐慧兰车祸的事,她心里有愧疚,可当年那么多是是非非,已经说不清楚了。作为报复,程安妮不也带走他们陆家的骨肉六年,害她饱受六年心理折磨吗?
她们已不再欠对方。
程安妮看到她还会愤怒,不想面对。“小橙子呢?”
她问的是陆禹森。
“在后台做准备。”
“那我去找他。”
“别去了,演出快开始了,别去干扰他。”
王文君这么说,是因为小橙子想给他们惊喜,让她叫程安妮别去,但她用的词不很客气。
程安妮就不高兴,她找自己儿子,怎么就叫干扰?
她一声不响从英国跑回来绑架他儿子,这才叫干扰,这还叫犯罪。
她当场脸就青了,定在那里,紧握着拳头。
王文君低头继续看节目单,视若无睹。
直到后面的人要从这经过,叫了她两声,程安妮才落座,脸紧绷着。这才刚一见面,她就一肚子火了,以后恐怕更难相处。
以前她婚内出轨,愧对于人,所以王文君怎么对她她都处处忍让,但结果是她一直隐瞒结婚的事,印证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
王文君这种贵妇,心才是最狠的。
陆禹森去牵她的手,程安妮挣脱开,皱着眉头。
他坚持握住,将她的手拉在自己膝盖上,“没事了。”他轻声说。
一旁的王文君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她最介意的是高傲的儿子在她面前姿态居然这么低。好像求着她,处处看她脸色似的。
以他陆禹森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呢?再怎么说,一段夫妻关系,平等是最基本的,凭什么她程安妮就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这样践踏她的儿子。
越想就越恼火。
演出开始了,两人才压下火气,将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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