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日,天未明时,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屋中的宝银、汤圆等人急着去谢庭嵘跟前伺候早饭,皆是比往日里早了些时日出门。如此一来,倒将剪昔独自一人留在了屋中。遮雨的物件都被几个人尽数取走,剪昔一时也出不得门子,只得闲闲地坐在窗边瞧雨,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因着昨儿夜里天有些凉,剪昔不甚着了些风寒,今早起来嗓子便有些沙哑。如今也不敢将门窗四敞大亮的开着,只将窗扇启了巴掌大小的缝儿,既能瞧见外面,倒也免得被外间的风雨扑了。
未有多时,外间的细雨渐次小了些。细雨将歇,剪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便觉无趣。剪昔本想着上炕小睡一会,却忽然瞧见远处来了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婆子。
这婆子面色黝黑,走路鬼鬼祟祟,行迹瞧着甚是可疑。剪昔自窗缝中向外细瞧了一眼,却觉这婆子着实眼生的很。在剪昔的记忆当中,似是未曾有这样一个婆子露过面。
剪昔心底警觉之心顿起,下意识地避在了窗户后的死角,悄然息了声响,在屋中盯着这黑脸婆子的一举一动。
那黑脸婆子悄然来了院中,私下张望了两眼,见四周一片寂然无声,像是屋中无人的模样。又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声,见院中无人应声,才鬼鬼祟祟地溜到了旁里的水棚底下。这这水棚底下有一个巨大的瓦缸,剪昔等人的一应用水都是从此处取用。
谢庭嵘小院之中,只前面的一进院中才有一口水井。像剪昔这种住在后罩楼里的丫鬟婆子,都是吃存在水缸中的水。每日清晨,便有专门的粗使婆子挑水将水缸装满。若有人想要吃水,只管拿铜壶盛了,自己去烧便罢了。
如今剪昔见那婆子蹿到了水缸旁侧,心底就是“咯噔”一声。她不知这婆子意欲何为,只得掩了声响,在这婆子身后瞧着这婆子的所有行径。
那黑脸婆子小心翼翼地揭了盖在水缸上的木盖,似是从怀里摸出了什么物件倒入了水中。剪昔离得距离稍远,一时也没瞧清这婆子倒了什么东西进去。只见那婆子将木盖轻手盖好,又随手摸了摸水缸的边缘,方才大摇大摆退了出去。
剪昔心念一动,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猛地一下冲出了屋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那黑脸婆子身后。那黑脸婆子似是对这府中甚为熟识,一路上尽拣些避人的小路行走。这些小路上多植花草,很是容易藏匿行人。如此一来,虽说剪昔不容易被那婆子瞧见行踪,可也着实给剪昔的跟踪提供了不少的困难。
半日的细雨,路两旁的不少树枝花草上都沾染了雨水,剪昔自内经过之时,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的水滴。豆大的水滴自枝头叶尖甩落,未有多时,剪昔身上的薄衫便被尽数打透。凉风一吹,剪昔也顿感有些森然起来。
那黑脸婆子许是粗活做的惯了,脚下步子颇为利索。剪昔一路提心吊胆的跟在那婆子身后,又恐被那婆子发现了行踪,脚程自是比不上这婆子。就在剪昔跟在那婆子身后左拐右拐之时,前面陡然生出了一条岔路,剪昔眼前的那个婆子也就此失去了踪迹。
剪昔心下大惊,脚下快行了两步,左右瞧了两眼,可入目之景尽是些绿树红花的,又哪里还能瞧得见那婆子的身影。剪昔随意选了一条路追了过去,可还是一个人影不见。
就在剪昔以为自己将人跟丢之时,斜刺里却猛然蹿了一人出来,倒将剪昔唬了一跳。欲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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