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蓝雀得了差事,与汪婆子了了一应琐事,便引着众人出了院门,同往一处偏院而去。
剪昔跟于蓝雀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院中诸景。到底是圣京独一份的侯爵之家,雕梁画栋、玉阁楼台,层层叠叠不知其数。无数奇花、异草、巨树点映其间,蓊郁葱茏不似人间之景。行于其间,不由叫人心神骀荡,如临仙境。
汤圆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一路上赞叹连连,小声低呼道:“若是以后住在这里,岂不是比那神仙还要快活。”
招弟亦是轻声回道:“你这小妖,前儿还那般说,今儿可是如愿了。日后也不必艳羡人家成神成仙的了,如今你也成了这画中人儿。”
石榴也从旁凑了道:“可不是,原来听那话本鼓词里说的这般好,只当是世人混编的。如今瞧来,倒是咱们未曾见了世面。”
剪昔瞧着三人说笑玩闹,面上却未有一丝喜色。眼前的一草一木,恍若一把把割肉利刃,狠狠地将她刀刀凌迟。她凝目于远处的一所小院,只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那一幅幅合乐安平的场景自她眼前,猛然掠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而陌生。
可叹孤鸟入金笼,泪目难逢旧时人。
剪昔只觉一股辛酸陡然涌上心头,眸间水意却是再也忍不得,一行清泪陡然顺着面颊陡然掠过,道尽了剪昔心间的万般凄凉。
汤圆正同那招弟说笑,忽然瞧见剪昔落泪,慌忙惊呼道:“剪昔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生生的怎么落下泪来了。”
汤圆这一通惊呼下,引的众人直盯着剪昔瞧,连一直在前默然引路的蓝雀也回过身来,面露惊疑的盯着剪昔。
剪昔也未曾想汤圆会这般大刺刺的吵嚷出来,心下一愣,出口之言颇为萧然道:“未曾想今后也有这般安稳日子,一时心有所感,这才落下泪来,可不许取笑人。”
终是都是一般心境,倒是没有人再言其它,只有立于众人身前的蓝雀冷冷一笑,面上隐约透出一两分讥讽之意。
剪昔见糊弄过众人,悄然暗吐了一口浊气,方一抬头,恰好瞧见蓝雀面上的冷意,尚自疑惑之时,便听蓝雀说道:“诸位往后在四爷府中当差,可是不能这般喜形于色。四爷最是瞧不得女儿落泪,若是自己个儿冲撞了机会,到时莫怪旁人翻脸。”
剪昔等人皆不知这内里还有这桩隐情,皆是连连颔首道:“奴婢知晓了,多谢蓝雀姐姐提点。”
蓝雀面无表情的瞧了众人一眼,冷冷道:“诸位自随我来罢,待送下你们,我还有别的差事呢。”
众人闻言,也不敢再次耽搁,脚下加快了脚程,默然跟于蓝雀身后,再无他言。
蓝雀引着众人行至一处偏房,领着众人瞧了日常居所后,便漠然说道:“日后你们六人便在这处坐卧,一应家伙使物自有下头的小丫头送来。等到了明日,自有教习你们规矩的妈妈过来唤你们。”
这些话儿,汪妈妈早在入府前便已交代过了,众人并未异议。只汤圆歪着脑袋瞧着蓝雀道:“蓝雀姐姐方才说有六人一起,除了我们一道来的外,余下的那个是谁?”
蓝雀冷言说道:“那丫头与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小,名唤宝银,是这府里的家生子。稍后她自会过来寻你们的,到时便也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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