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好好好,我送你。”说罢便揽着放勋的肩往外头赶去。
放勋行了几步,忽又停下,回眸朝扶瑄狠狠望了一眼,那眼神冷漠而冰凉,唇角却带着诡异笑意,似说着他未是退让,只是顾及着初梦情面,初梦他保了,若他待她不好,他随时便会回来喧宾夺主。
公子们皆是年轻气盛。扶瑄自是当仁不让,回他那眼神坚硬,冷淡,而泛着灼灼青光。
放勋与蓖芷的背影隐没在滂泼大雨中,二人未打伞,放勋倒也欣然,只叫这清洌洌的雨浇一浇滚烫的心才好。那大门敞开着,雨丝密密斜织入内,如一张细柔的而湿沥沥的网,蒙在屋内二人心头。
扶瑄忽然紧紧抱住了初梦,眼中有些碎晶星星点点:“初梦,不要离开我。”
扶瑄伏在初梦肩头,低低嗅着她的发香,那云丝发髾有着淡淡扶瑄身上广藿香的气息。与前时强势的吻不同,扶瑄此刻却是无助而慌张,犹如犯了错将被父亲罚走心爱之物的幼童。
初梦倚靠在扶瑄身上,淡淡笑了,心中只道:“傻瓜。”
前时放勋只见初梦伤心黯然,一查缘由,知晓扶瑄故作与龙葵亲近来气恼初梦,便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初梦不再是从前的初梦了,她已心中有计,自己看中的,当仁不让。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扶瑄既是故作亲近龙葵来惹她醋,她只叫扶瑄知道,如此醋意是何滋味。
放勋可读懂她的心思,只心照不宣,虽心中极是挣扎,但却仍愿帮她。她的笑靥便是他的雨过天晴。
可实际与扶瑄大吵时,放勋自己也未料到,竟当真调拨起他心中那股怒火,愈说愈气,愈气愈恼,不可控制。那些本该说的说了,有些不该说的真心话亦说了。他自然是希望初梦幸福的,虽她心中之人并非自己。
“初梦,我们好好的,不闹了好不好。”扶瑄道,“我知你心里有郁结,无论如何,我谢扶瑄都是钟爱的。我钟爱的是你,一个有喜怒哀乐的真实的你,你前时为云澄复仇,我全然理解了你的难处,前时是我不好,未替你着想,今后你做什么,我皆是赞成,好不好?”
“傻瓜。”初梦轻声道。
“我谢扶瑄对天起誓,今生只钟意初梦一人,至死不渝。”
这一次,天外未有“轰隆隆”的惊雷劈斩而下。
“对不住对不住。”扶瑄之小心翼翼又道,“我忘了你不信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我只惯了顺嘴了,你只信当下,我们将每一个当下过好,如此一生,好不好?”
“‘你惯了顺嘴了?’”初梦楚楚倩笑道,“你还与谁起誓过?”
“前时不是与蓖芷起誓嘛,说我对龙葵姑娘无半点非分之想。”扶瑄愧意难当,但他相信初梦皆是明白,“叫你受委屈了……”
初梦抽离身子,那对剪水秋眸温柔地凝望着扶瑄慌乱的眸子:“我愿你,初心不改。”
“风雨无悔。”扶瑄又将她揽入怀里,无比小心翼翼,如捧着一块绝世无暇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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