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兄长何止是疼爱那女子,维桢听来亦觉着不耻。扶瑄兄长好歹是天下最盛世家的长公子,竟如男仆一般躬亲独自照料一名婢女,颠乱倒错,不成体统,传出去简直是天下笑柄!”
“还……还有此事?”
“自然呢!怎的?姨娘不知?”维桢便望向一旁莲心。
赵氏亦望向她求证,莲心微微颔首,回道:“莲心怕扰了姨娘清修,故而便未将此些烦乱事倾诉与耳。”
“以后需与我道!”赵氏肃声道,“从前我以为他倾心那女子,可后来出了那事……如今想来,倒有些养虎为患了。”
“请姨娘恕维桢直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古来血泪之训。那初梦性情乖戾孤僻,维桢唯恐扶瑄兄长与她久处亦习染了这一身心性,那便大事不妙了!”
“维桢,总劳烦你为王谢操心。”赵氏轻拍了维桢肉厚丰腴的手,“今日我诵读着佛经,想着那因果不虚的道理。瑄儿之事,倘若放任他自由……哎,今日又听你这般一说,我心中更难安。”
“姨娘,倘若再不介入,维桢担忧那如此好的扶瑄兄长便是要毁了!”
“姨娘,饮茶。”莲心不咸不淡恰巧在此刻将一盏素荷茶奉上,那香雾盖盏盘旋着,淡淡地却有力地冲淡了屋内迫切之气。
“维桢,那依你来瞧,此事如何办?”赵氏启了盏盖,小啖了口。
“倘若姨娘出面寻扶瑄兄长来谈话,扶瑄兄长恭顺孝敬,不会不来,姨娘到时与兄长言谈之间,自会探查到兄长最近心性脾气如何,倘若姨娘做主,将初梦自扶瑄兄长身旁调离,扶瑄兄长不会不给姨娘情面。”
“可……”赵氏放下杯盏的臂顿在半空中,“我终究为瑄儿的妾母,不及他生母……”
莲心立即补充道:“维桢小姐,姨娘的顾虑是,她终究是扶瑄兄长的妾母,有些事,倘若起了冲突,姨娘多年来难得培育起来的亲近便毁于一旦了。”
“可再不干预,扶瑄兄长便是毁于一旦了!届时老爷会如何看待姨娘,世人会如何看待姨娘,到底姨娘是谢府女主人,扶瑄兄长年幼失母,是姨娘一手抚育成长的。又道是,不过是将初梦姑娘自扶瑄兄长身旁调离罢了,又不是驱初梦姑娘出府,扶瑄兄长倘若喜欢,仍可偶尔去见初梦姑娘。姨娘,舍一得万啊!”
维桢见赵氏的眉头稍稍蹙动,又乘胜追击:“姨娘,为何不先行将扶瑄兄长请来谈谈话,试探试探他口风,也好宽解宽解他心中戾气,维桢不才,前时请他来说话,他一门心思扑在初梦姑娘身上未愿前来,眼下,宽解他心中郁疾亦是一桩大事呢。”
“莲心。”赵氏又凝思了片刻,命道,“以我的名义去请扶瑄公子过来说话饮茶,如此算来,他确有许久未来我这处坐坐说话了,你与他说我甚是思念他,叫他速来。”
“那初梦姑娘岂非无人照看了?”莲心问道。
莺浪忙回:“莺浪这便去寻名可托信又细心的婢女照看初梦姑娘,愿扶瑄公子无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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