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纠结来纠结去,还没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
一味放纵恶人?那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可对恶人所行之事产生厌恶就会坏了他的慈悲意境。
他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查德拉感觉自己像疲倦的旅人,在迷茫的旅途中走的双脚酸疼,脚上尽是水泡。
他不想走了,就地躺下休息一会。
他的大脑需要通过放空来休息一下。
斯普瑞梵尔在他脚边呼呼大睡,还打着鼾。
亚蕾奈踮着脚尖走下楼梯,像只小猫一般,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左顾右盼,视线扫过书架、餐桌和炉灶,像在寻找什么
“秦宇呢?”
查德拉眼神空洞,双眼无神的盯着身体正前方,心不在焉地说
“不知道。”
亚蕾奈走到查德拉身边,瞧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也曾像查德拉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后庭院的池塘边发呆。
池塘的水清澈见底,犹如无尘的镜面,映出她和漫天繁星以及皎洁的圆月。
那时她被锁在家族中,每天都要上十二个小时的修身课程。包括礼仪、琴艺、围棋、绘画和书法。
生活就像坐牢,类似“游泳、刺绣”这样想做的事永远不能做。
她日复一日的机械式重复着“诗书礼仪”这些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
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亚蕾奈才如蒙大赦,像被从监狱中释放罪人,在睡梦中重获自由。
在梦里,没有严厉的母亲,没有讨厌的老师。也没有圣人哲言、七弦玉琴和珍珑棋局。
只有花海、游鱼还有她愉快的笑声。
有的时候她非常迷茫,自己究竟为何活在世上?
难道自己就是一块家族的筹码?一件器物?
那为什么要赋予器物灵魂?让这器物饱受那拘禁到窒息的痛苦呢?
她真想哪天晚上闭上眼睛,就这么在寂静中死去。
可第二天她总是在温暖的阳光下睁开双眼,清晨的鸟鸣宣判她又将惨遭为期十二个小时的禁锢。
那天夜里,她盯着池塘,凝视着水底自由自在的游鱼,听着蝈蝈的鸣叫。
她真有想一头扎进池塘里死了算了。
但她害怕,怕那种冰冷池水进入气管的痛苦,也怕自己死了得不到安宁,反而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幽魂,甚至坠下地狱。
圣教《圣典》不是说,凡是任性自杀的,死后都会被鬼神抓到阴曹地府,直接扔到油锅里吗?
最终,亚蕾奈还是放弃了自杀的想法。
那时的她也像查德拉一样迷茫,她不想继续这样机械的活着,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终止这看似永无休止的悲惨日子。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有的时候她会想,如果有人能把答案告诉她就好了。如果有人能给她指明方向就好了。
“疲惫吧?”亚蕾奈轻声问查德拉。
查德拉点了点头,任何人原本坚守的道路被认定为歧途都会产生疲倦的感觉。
就像你过去为了达到某个目标而拼尽全力,眼看快要到达终点,却突然发现跑错了方向,过去的一切都付之东流,那种挫败感犹如海啸,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将你席卷吞没,而你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亚蕾奈凝视着查德拉脸上的颓然,她真的很想帮查德拉一把,因为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过去了自己。
“你在迷茫什么?”
“没什么。”查德拉现在强烈渴望独处,他的大脑需要休息,如果不是病号休息室和床榻都被秦宇、胜心士和那三个小孩占了,他真想飞扑到软绵绵的被褥上倒头大睡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是出于礼貌又不得不讲话“我就是想休息会。”
“那我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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