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百里秋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紧,“对了二哥,你是如何进到宝旷院的?”
虽说皇甫翌辰是自己入了族谱的兄长,可他毕竟还是外姓,还是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孤身跑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这件事如果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给加以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翻墙。”皇甫翌辰回答的极其痛快,修长的手指还隔着房门向东侧指了指,“我让人搬了梯子,从外面翻墙进来的。这府里的下人嘴杂,我怕让人看见了又告到母亲那里去。”
百里秋水的嘴张了张,她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皇甫翌辰,也实在太胡闹了!
“我说二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折腾了一晚上,我有些累了。”百里秋水揉揉眉心,下了逐客令。
一般来说,听到这句如此明显的话,脸皮稍微薄那么一点的人都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可皇甫翌辰脸皮的厚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唇角一挑就从嘴里蹦出了仨字:“不想走。”
就算是有再好的耐性,百里秋水也有些忍不住了,正要再说点什么赶这个厚脸皮的二哥走时,却又见到他从桌脚一处摸起一块东西,“你把这个做好之后送给我,我就不留在这烦你了。”
被皇甫翌辰拿在手里的,是还没有完全压制成形的燃香。
这些日子,为了不让人怀疑,她是从最简单的香料开始,装作重新摸索了一遍,皇甫翌辰拿着的这一份,是她新做的一份,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香,也不知道有什么稀罕的,能让他这么想要。
只用一份香就能把人给打发走,百里秋水自然是乐意的,忙不迭地点了头,再三允诺一旦做好就让丫鬟送去,这才把皇甫翌辰给送走了。
临走,将他送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冷不丁地回过神来,弯了腰盯着她的脸,竟然探出手又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啧啧有声,“三妹妹,你还是吃胖些的好,现在也太瘦了,仔细风把你给刮了去。”
揩完油,皇甫翌辰拔腿就走,只留下百里秋水一个人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这皇甫翌辰,实在是……太让人无计可施。百里秋水摇摇头,自行回到了房间当中。
百里可青现在正在被罚跪祠堂,百里于道的心情也是糟糕至极,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夫人母女多少也该消停一阵,忙过了今天,自己少说也会有十天八天的闲散了。
回到房间,让花琼伺候着洗漱完毕,百里秋水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百里秋水正沉睡着的时候,静谧的百里府中,位于最僻静处的祠堂大门,却被人给悄悄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祠堂的正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百里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牌位的样式各异,唯一无异的是统统都做工精巧,材质昂贵。牌位的前面摆放着一排蜡烛,最中间的香炉还在冒着袅袅青烟。在那一排排肃穆牌位的注视下,吃力跪着的则是脸色煞白的百里可青。
尽管下人看在她是四小姐的份上,已经放轻了动作,可毕竟她也是挨了那么多下的板子,挨打的地方皮开肉绽,都已经渗出了血珠,血液凝固在内里的衬衣上,令原本柔软的绸布变得坚硬而粗糙,蹭在伤口处,一阵阵说不出的剧痛。
百里可青的双手撑在地上,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保持平衡,不至于瘫倒下去,凌乱的发丝之下,是一双被恨意染红了的圆眼……
已经这么晚了,她本应该在自己的房里,盖着柔软温暖的被子香甜入梦,可就因为那百里秋水,她现在不但浑身痛得直冒冷汗,还要忍着一身的伤口,跪在这呵气成冰,阴森森的祠堂!
百里可青的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父亲罚了她,可是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错的,根本就是那令人恶心的百里秋水!
满心怨恨的百里可青,在听到门口处传来的细微响动时,身子微微一震,她想要回头看看是谁来了,可她只要稍微动一动,伤口就是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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