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兵探所报之事全部上呈圣上,待这名将帅呈禀报后,寒祁的眸中,杀色更浓了。浓闪游过的杀,视线落触之处皆是诡阴,便是这阴诡眸森行游扫过,当今圣上出声说道。
“萧家,萧家,早知这萧家无一人是省油的灯,却想不到竟是这般能生麻烦的主。早知今日,当初在京都时朕就当用尽一切策法,诛杀萧家上下。呵,当初一招错,如今却造就这样多的麻烦,这个萧家,果然是个世祸。”
如果当初登基时直接将萧家连根拔地,不给萧楚愔任何备机的可能,如今或许就不会成了这被动的局势。只可惜再多的钱金也买不得早知道,便是如今心中已是起悔,这一份怒悔,寒祁也得自己承着。
怒。
自是盛的。
只是这极盛的怒火下,寒祁也不可能让萧楚愔好过。废了这样多的心思,为他备下这样一份大礼,萧楚愔的这一份特待之心,当今圣上如何不刻记于心。当下心内反谢之心已是悠然而起,心内谢意既起,谢礼自然不可能漏备。
当即歹杀的笑彻现无疑,寒祁立即下了圣旨,而这一道圣旨刚落,领旨之人当下马不停蹄,将陛下旨意直传京都。
中原地上,战火寥寥,而这集权之地的京都,如今也别有一番暗游。寒祁虽是领兵亲征,可京都的一切却从未真正离了他的掌控,人虽离了朝堂,朝事看着好似全由几名可得陛下信赖的朝臣暂理。
可这些得拥朝堂事断的朝官,却无人敢心生任何叛君之思。
因为他们清晓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后头盯着,时刻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寒祁信任他们,故而才将朝堂择决之权交给他们。可寒祁又不信任他们,因为不信,所以在暗处,寒祁也设下不少藏于暗内视窥的影子。
这些影子无处不在,行游于几名重臣身侧,对于他们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要他们动了逆心,哪怕仅仅只是一瞬的逆动,那些藏隐于暗下的影子都能察觉。而只要他们稍动的异心叫暗影闻察,便是事无任何异表,这些暗影也会立取他们性命。
身家性命自打陛下率兵亲征,这一颗脑袋就一直挂提在裤腰带上,谁也不敢懈松。朝堂之上,众臣因为寒祁的残戾,谁也不敢心生逆反之心,便是心内一瞬的思游,也是不敢由它燃起。
心内恐震于当今陛下的残戾,谁也不敢有反心之思,只是这些朝堂上的官员不敢升起翻君之意,却有人希望他们能看清局势,莫因戾君昧心,助纣为虐行那将来害坑百姓之事。
战事上,如今浩北占优,京都军士节节败退,这军事上的争利,寒祈已是不敌寒烨。军事得优,这天下自然也就是强者的天下。只会战事上虽已掌了控权,可想要夺得这个天下,有时并不只是战上得胜就可。
战争夺来的江山,毕竟要经由太多人血构筑,倘若可以采用柔温的法子夺取天下,如下已有仁君之称的逍遥王,又何必定要大军压近,直接强夺京都皇权。大军压近,必定生灵涂炭,故而萧楚愔直接修书一封,让如今已是入潜京都的胞弟去行一桩反策大事。
寒祈亲征,人已不在京内,既然当今圣上不在京内,那么京中大臣,事实上也可称之为群龙无首。无首之辈,本就容易引劝,加之寒祈登基之后的血腥杀屠,那戾狠的手腕谁不是瞧在眼里。所以长姐的密信刚刚送入京都,楚瑞以及陈留香便开始琢思如何从京都内垮崩寒祈朝政,让朝中文官弃君从王。
战场得力,若是朝堂之上还能得力群臣力拥,那么这个天下,也就成了逍遥王的天下。
为了能策反朝中重臣,楚瑞与陈留香不知废了多少周思,明里暗里的服劝,就是希望这些文官朝臣可以看清天下局势,弄清如今这个天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
朝堂之上,文官为重,虽然也有不少文官极是古板,行不出那等叛君反君的事,不过也有朝官的心眼都是清的。寒祈的戾残,他们看得很清,这个天下的局势,他们也瞧得很清。
既然连老天爷都觉着这个天下并非那上位者的天下,那他们又何必护拥那位皇帝?
人。
素来都是一种能看清形势的主,也正是形势就在跟前摆着,一切全是了明。故而当萧楚瑞收到一封来自朝中重臣的约邀书函时,这位萧家昔日的四少爷,已是挑眉笑了。
他便知道,这朝堂之上还是有人长眼的,懂得如何辨清局势。手中捏着朝中官员托人送来的书信,嘴上刁着一根杂草,当斜眼扫瞥了这书信上的内容,萧楚瑞直接起了身,说道。
“我就说了,这臣服寒祈的文官虽然没几个好东西,不过里头总得还有几个长眼的,懂得辨清实非的。这不,今儿信不就来了。”
手中的信,便是朝中一位重臣送来的书信,而这明上约邀细谈的书信,这需要详细细谈的事究竟为何,萧楚瑞如何不知。既然朝官已是亲发函书,请他至约邀之处好好详谈,他又如何能谢拒了这一份邀请。
当下伸了手,将那一份书信搁于案桌上,楚瑞迈开腿就要离了堂厅。人是迈行,也往外头行了几步,就在楚瑞迈步移行数步,那堂厅内一名流里流气的痞子忙是说道。
“四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有人约邀,自是赴邀。”
“赴邀,四公子这是要自己一人前去?四公子独身一人,实在太危险了,要不等大哥回来再说?”
“这等小事我一人足矣,不用再等陈兄。对了,你也无需跟着,就留在这儿候等陈兄,待他归后,再叫他来寻我。”
劝服朝官,这样的事他一人就能办成,何必非要陈留香作陪。当下摆了手,示意那痞子不过跟着,萧楚瑞这才独身一人,前去赴邀。
至了约邀之所,人直径身行入,嘴上的草芥有一下没一下咬着咬,便是人入内,稍候等,待这片刻的等候后,久而不见人来的萧楚瑞逐渐察觉事有不对。
心觉不对,人也起警,只是如今方才起警,显然已来不及。就在楚瑞起身准备马上离了此处时,那敞开的大门却在这刻合上。
合上的大门,关上的不只是一扇通往屋外的门,同时还有萧楚瑞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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