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筱下楼的时候,看到萧司越来了。
陆遥风坐在客厅的主位上,他的腿上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不知道在忙什么。萧司越就坐在他左手边沙发的第一个位置上,正在自己给自己沏茶喝。
这里平常少有人来,这三四年间,陆寒筱也就来住过两回。即便如此,这别墅里还是常年备了好的茶食。萧司越喝的便是上等的正山小种。午时过后,喝红茶养胃,但到了晚间还喝茶,怕是会影响睡眠。
“你都已经洗澡了?你今天不回去了?”萧司越看到陆寒筱下来,便抬起头,盯着她看,她从楼上下来,一身白色的棉布长裙,收拾得很简单,唯一戴着的首饰只是头上的发箍,家居的时候才用得上,只脚踝上,一条铂金镶了细碎红宝石的链子,随着她每一步走,都闪着低调而耀眼的光,就好似她每一步都踩踏在红莲之上,高贵而圣洁。
“回去?回哪里去?”陆寒筱怔愣了一下,反问道。
“嗤!”萧司越便一声冷笑,“当然是回总政医院去啊,你别告诉我你把这里当成你家了,还有像你这么没良心的吗?陈叔好歹也养了你六年了……”
“萧司越!”
不等萧司越把话说完,淡淡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音质低沉,回音喑哑,如晨钟暮鼓从遥远的时空传来,“还记得六年前,我在机场说过的话吗?”
“六年前?机场?什么话?”萧司越看向对他发难的陆遥风,他坐在沙发上,两腿相并,坐得端正笔直,他拿了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便抬眸朝自己看过来,他狭长的凤眼斜斜地朝上挑起,比起他曾经勃发的英姿,如今的他,似融入了这天地间,不容易让人感受得到,却又觉得他随处可见。
萧司越微愣良久才想起来,六年前,陆寒筱回京城,她已经走过了登机通道,突然跟发疯了一样要回去找陆遥风,他便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一根白玉一般的腕子扣得青紫。
当时,陆遥风为陆寒筱上药,陆寒筱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疼,事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陆遥风却不但威胁他,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清楚。
“我这些年因为太忙,而且……”陆遥风垂下眼脸,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我虽没有拿你怎么样,但并不代表我就把那件事忘记了。”
陆寒筱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心里觉得委屈,她来这里,一来是因为周瑾瑜过来,总政医院那边的房子有些小,家里又没有女性的长辈,周瑾瑜挤进去住并不方便;二来,瑾瑜说想要住什刹海的房子,说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别墅区,说这里面住着比迪拜顶级大酒店都还要舒服,她才带她过来。
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陆遥风会回来。
可在萧司越的眼里,她就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陆遥风一回来,她连父亲都不要,跟着三哥住?可这么多年,她欠三哥的,还少吗?还能算得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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