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筱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哪里还忍得了心头的酸涩,眼中的泪,她趴在陆遥风的肩头,轻轻地哭。陆遥风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肩,任她的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沾在他绵绸的睡衣上,贴在他的如钢铁般的肌肤上,他让她习武,他将她托付给林孝之,他在走之前与陆一鸣交涉,他利用冯翠,他做那么多的安置,他只是承受不了让陆寒筱受一点一滴的委屈。
陆寒筱心中的感受翻滚,一波波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来退下去,再涌上来,她的三哥,在别人的眼里是那么沉稳的人,他小小年纪,就敢独自一人往沧州挑战王叶平,又与东北的那个姓赵的交手,那姓赵的便是王叶平都要礼遇的人,最后还败在三哥的手上。
他这样的人,却说她只要受一点点的伤害,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日,她给他打电话,也是半点委屈都不愿受,便在电话里哭泣,哭得伤心,他远隔了千山万水,在电话里听她哭,而今过去这么久,他依旧拿这话来说,可想而知,他当时是有多着急了。
“这几年,你半大不小,而三哥,也没有任何的实力,我们注定要受些苦,这是三哥对不起你!”陆遥风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三哥不能时时看顾你,若能,只怕将来,三哥最了不起就是能接掌陆氏集团,而你,也不过像今天这样,过陆家大小姐的日子,哪怕是富贵翻一倍,怕也要再等一二十年。短短一生,也过去了一半了。”
陆寒筱伏在陆遥风的怀里,静静地听她说,听着听着,她的情绪就平静了下来,她的头枕在陆遥风的胸口,感受着他年少却已经长了粗茧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在自己的背上,最后握着自己的手臂,停了下来。
“只是,母亲活着的时候逼我发誓,不许和父亲争夺陆氏集团的产业。我要是想接手只有等。可我不愿。”他低头看了陆寒筱一眼,见她一张脸哭得通红了,他用指腹轻轻地擦她脸上的泪,“小小,我若想从他那里有所得,便必然要做让步,他必然会用干涉你来与我做交换。若是如此,便失了我的初衷。”
陆寒筱心头一动,她抬眸去看陆遥风,他也凝视着她,他的眼眸里平静如昔,只深深的黑,看不到底,如那寒潭秋露,清冷如冬夜的星空,“所以,小小,原谅三哥,三哥答应你,只要等三哥四年,四年之后,三哥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陆寒筱长长的睫毛轻轻地一颤,两颗泪便滑落了下来,她闭上眼,轻声地喊一声“三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凭什么?凭什么得陆遥风如此珍重以待?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是母亲那样的人教养出来的,母亲既然曾经逼他立下誓言,不与陆一鸣抢夺陆家产业,只怕也教育过他,男子汉靠自己的本事立业、立言、立德,他如今正是奔前程的时候,却顾忌自己,明明被自己拖累,却还这般向自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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