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城的大街虽然比不上长安,但还是很宽敞,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捕快,有叫卖的小贩,有坐轿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如新年逛庙会一般热闹。
街坊两边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铺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店的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当真是热闹非凡。
“华叔,这应该是第十九家了吧?”张宝儿拭了拭额头的汗水,看着眼前的巷子问道。
要想酿得好酒,必须要找到行家,就像杨珂是做胭脂的行家一样。张宝儿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好采取这样的笨办法,他让燕谷将全潞州城的大小酒坊全部标记下来,自己一家一家的去察看。
“没错,是第十九家了!”华叔点点头道:“不过,又是一家小酒坊,若按我的意思,我们只须去那些大酒坊,这小酒坊就不用去了。”
张宝儿一个人去察看酒坊,江小桐哪里能放心的下,便让华叔寸步不离跟着他。
华叔对张宝儿这种笨办法很不以为然,多次建议张宝儿还是只看大酒坊,但张宝儿却非常执拗,偏偏一家都不落。
果然,听了华叔的话,张宝儿摇头道:“只看大酒坊,若是将合适的人选漏掉了,那岂不是要后悔死了么?”
华叔不再言语了,领着张宝儿进了巷子,在店门前华叔停了下来。
“华叔,是这里吗?”张宝儿在门前打量着悬挂着的酒幌
华叔低头看了看手中纸上的标记,点点头道:“没错,是这里!”
“在这么深的巷子里开酒坊,莫非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张宝儿像是自言自语,对华叔一招手道:“走,我们进去瞧瞧!”
说罢,便朝着洒坊内走去。
洒坊内并不大,放置了十来个大酒坛子,便显得更加狭窄了。
“怎么没有人呢?”张宝儿一边嘀咕着,一边顺手将一个将酒坛的酒封打开嗅了嗅。
挨个嗅完了那些酒坛,张宝儿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华叔从张宝儿的表情看出了结果,他笑着道。“看来这家也不行,咱们走吧!”
张宝儿点点头,正要转身,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从后面出来了。
“这位公子,您可是要买酒?”那汉子满脸堆笑向张宝儿打招呼道。
他的嘴中呼出一股酒气,显然是刚喝过酒。
“我……”张宝儿刚要说话,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张宝儿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但面前这汉子的面容还是吓了他一大跳:整个右半边脸凹凸不平俱是疤痕,猛一看上去狰狞无比。
华叔也被汉子的容貌惊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宝儿定了定心神,指了指周围的酒坛对疤脸汉子道:“我可不要这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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