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魏川门徒所担心的那样,魏川在众目窥窥之下夺得腾龙剑,受鹰王之尊,已有人议论纷纷,如此下去,这定会引起江湖非议,陷华山剑派于不道,甚至会遭到江湖各派的讨伐。魏川岂会不考虑到这一点,放走宋氏兄妹,就是要投石问路,一探传言是非,若是日后江南道行军派人示好,那就表示江南道行军确有拥兵自重之嫌,可与之来往,反之则倾向于鹰头帐。如今他堂而皇之地夺腾龙剑而掌鹰头帐,定会引起朝野排斥,于是就将手中腾龙剑,往鹰头帐行船一掷,将剑刺入桅杆之上,朗声道:“魏某人,不屑于做朝廷的鹰犬。”
此时江湖各船,发出一阵喝彩之声,令鹰头帐及薛长东二方有些不安,齐头望向魏川,魏川向江湖朋友抱拳礼毕,招呼门徒,飞身上岸,自择西道而行,一路疾走,晌午时分,已走百里,抵达逍遥派与断水堂相接之地,名叫浪子谷。此处官道,宽丈许,夹在两崖之间,崖壁时而陡峭,时而开阔,开阔之处,两边山势缓和,绿林堆叠,甚是茂盛,一条条石阶小道,曲折而上,深入三丈,已不知其通往何处。
魏川一路无话,直到这里,方放慢脚步,示意众人在此歇脚,自己也择一巨石坐下。元林惠满脸通红,汗流浃背,提着水食,走到魏川面前,柔声道:“师叔!您请慢用!”
魏川抬头看她模样,微微一笑道:“贤侄不惯于徒步轻行,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日后你不要叫我师叔了,称为我大师兄吧。”
元林惠闻言,忙醒悟道:“是,大师兄!”喊罢嘿嘿一笑。
这时一男弟子走过来行礼道:“大师兄……小弟曾错怪大师兄贪荣富贵,屈于朝廷,是小弟错了,请大师兄谅解。”
魏川朗然一笑道:“你并没有错,这一路走来,难道你还放不下心来吗?”
弟子一听,笑着一礼,转身离去。
元林惠沉吟良久,才轻声安慰道:“大师兄,小安师妹,情绪已稳定了许多,今天早上,还算是吃了些东西。”
魏川只是“嗯”得一声,并没说话,元林惠觉得无趣,便告退去了。
“请魏掌门入亭一叙!”
谷中清凉安静,甚是舒适,众人正在依石歇坐,有些昏昏然,突然听得此声,悠悠回荡于谷中,立时警觉起来,纷纷按剑提防。
“阁下何人?”魏川缓缓起身,扬声问道。
“一苇渡江,大事相商!”
元林惠一听,心中一喜,走到魏川身侧,笑道:“是我青云派的人。”
魏川点点头,向元林惠道:“那就一同上去吧。”然后吩咐门徒在山下等候,同元林惠择道上去。
沿阶而上,约行百步,来到山腰一片平阔之地,远远可见石径直通一山洞,洞口两边,各立一亭,一高一矮,亭口对望,矮亭之中,已迎面立着三人,一白袍落须男子,约模五十出头,身后肃立着两名劲装壮年,皆是两手空空,各背一行囊。走近可见三人,布靴破旧,定是远路而来。
“爹!”元林惠近前,才看得真切,正是父亲,惊喜之极,喊了一声,快步跑上前去,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爹,师兄弟他们都遭不测,仅剩女儿一人……若非魏师叔一路相护,恐怕女儿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白初落须男人,正是元北峰,魏川眼力极佳,早已看出,只是心中不解:“奈何他选择浪子回头谷与我会面,其用意何在,他从不蓄须,向来精短衣着,奈何改头换面。华山剑派与青云派素无深交,他又为何找我,莫不是他所邀请的并非我一人?”一边缓步上前,不失一派掌门风范,一边深思。
元北峰对女儿只是略作安抚,但下阶抱拳相迎魏川,二人自是略作寒暄,便落座于亭中石几。
元北峰开门见山,含笑道:“逍遥渡一战,戏如真出啊,魏兄弟真是高明之极啊,连老兄我也差点被朦骗过去,假戏真作能做到假亦真的境界,真是令老兄开了眼界!”说罢哈哈一笑,一手慢条斯理轻捋长须,显得非常娴熟。
魏川闻言心中微微一惊,故作哈哈一笑道:“小弟那点小技量,岂能骗得了元兄,元兄这身行头,小弟也差点没看出来,不知元兄近年高就。”
元北峰摆手摇头,堆笑道:“哈哈哈,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何来高成低就之言,只是这些年,看淡了一些事,也看重了些事儿而已……日后闲暇,再邀魏兄弟小酌长谈。”
“噢?”
“老兄也是方到此处,且还有一位故人,也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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