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远父子俩也悄悄地琢磨了一下,发现大事不妙,这时间上对豫王很不利,而他正是在大成府赈灾期间染上的脏病。
“大人啊,她们肯定又是胡说!千万别信她们的鬼话!”杨思远急急忙忙要阻止府尹继续追问下去,他是进士出身,在堂上自然可以讲话。
府尹瞪起眼睛,用力一拍惊堂木。
“杨思远,这里是迎天府衙,本官没有治你诬告之罪,你倒想干涉本官审案?”
这一声重喝让杨思远猛地一缩肩,杨宓赶紧拉住父亲,退回他们先前站的地方,祈祷不要再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一直在旁边做记录的师爷拿着一张字条离座上前,与府尹大人耳语了一番。
府尹看着字条,摸着胡须,微微点头。
“来人,牢里在押的豫王手下中,将这名单上的人都提上堂来。”
府尹把手中字条传给上前应差的衙役,师爷先前给的正是一张六人名单。
名单上的六个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堂上,因先在城防营被严酷审讯过,此时精神都不太好,萎靡不振地任由衙役们摆弄,让他们磕头也是表情麻木。
“你们是随豫王出差的各个管事,这有张画像让你们认一认,若是能认出来,本官可以酌情考虑减轻处罚。”
府尹这话一下子让这六人抬起了头。
衙役捧着画像走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看个仔细。
府尹在上面仔细观察他们六人的表情,很快就见他们像见了鬼似的,明明眼神中都是认得画像上的人,却全都摇头。
“不认识,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没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真没见过。”
六个人都是一致的回答,咬紧了牙关都说不认识。
“你们六个人都没见过画像上的男人?”
“没有,没有,真没见过,大人明鉴。”
“好,本官明白了,没你们的事了,都带下去吧,另外把这画像多摹几遍,贴到各坊,悬赏寻找这个人,本官就不信了,这人是难不成是天下掉下来的。”
“不要啊!不要啊!”那六人立马就慌了神。
“大人,劝你一句,为你好,不要找了!”
“你们果然认得!还不从实招来,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让你们一起为之袒护!”府尹把惊堂木拍得山响。
那六个人挣开衙役的牵扯,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
“大人在上,不要审了,就定我们的罪,定我们的罪,我们死不足惜!是我们打着豫王的旗号鱼肉乡里、搜刮民脂民膏、贪图享乐!一切与豫王无关!”
“与豫王无关?!事到如今,还敢胡言乱语?不查明此人是谁,怎么知道豫王那脏病是如何染上的?!你们再不交待,本官只好把画像贴遍全京城,一定有人认得他!”
“豫王这病必是在别处染上的,与此人绝不相干,再审下去牵连就大了,请大人收手,就此打住吧!”那六人一边磕头一边说,磕得满脸血也不停。
“你们六人不惜拿自己的命给此人作保,看来他真是哪位大人物的手下人?你们是豫王的家仆,能让你们如此求情,本官明白了,来人,立刻去翰林院请石驸马来一趟,问问他认不认得自家的家仆。”
府尹说着,扔下绿签,马上有两个衙役上前捡签领差,转身就走。
“啊!”
那六人突然凄厉大喊,纷纷想去抱住那两个衙役的腿,但被站班衙役持棍子打得满地乱滚,领差的两个衙役顺利出了大堂,匆匆往马厩走去。
鸨儿们和女孩们早被这混乱场面吓得抱团哆嗦,可就在这时,大堂另一边传来两声不大不小的扑通声,众人抬眼望去,见是杨思远父子两个腿软地跌坐在地上,抖得筛糠一样。
“杨思远,杨宓,虽然你们父子俩诬告失败,但没想到峰回路转,审到现在,你们居然也算是立了一功。”府尹冷面讥笑。
“大人!大人!求你了!不要牵连更多人了!求你了,叫他们回来吧!”地上乱滚的那六个豫王家下人。连滚带爬地往公座移去,衙役们的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他们也不退缩。
仪门外旁观的百姓憋不住地再次闹开,毕竟谁都想不到审到现在,竟然把大公主府给牵连进来,要求真相的声浪一次比一次高,衙役们也喝止不住了。
白蔻和顾问他们四人此时也大致能猜到画像中的人是谁,不禁在心中为此时行踪不明的唐林大声喝彩,这家伙真有一手,人不在现场还能将这场局布置一个周密的后手。
府尹连拍惊堂木,一群衙役上前,终于将那六人拖回原处,外面旁听的百姓也慢慢地安静下来,紧张地等着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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