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侯逸修的话,墨言唇角勾起的弧度平了几分,然后薄唇慢慢的抿紧,半响没有说话。
侯逸修见墨言这个模样,就清楚,他大约还是不愿说的。
半响之后,墨言开了口,“先瞒着吧。”
侯逸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听着侯逸修极轻的叹息声,墨言却忍不住开口解释,不知道是解释给侯逸修听,还是仅仅为了说服自己。
“如果她真的是皇室的人,告诉她,我也中了千千结,那就等于告诉她,我就是沈墨,不说她对沈墨的恨,她会不会告诉皇上,如果告诉皇上,父亲和我,甚至沈家人三百年的隐忍都将付之东流。”
“而我身后千千万万的人,也许因此要没了性命,我赌不起。”
侯逸修却开口,声音轻轻的,“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她。”
墨言脸色白了白,却没有说话,侯逸修击中了他的内心,虽然他觉得也许是他错了,燕三并不是皇上的人,她不会为了皇上,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他,算计他。
可是在内心深处,他也许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
毕竟安然身上解释不通的东西太多,她怎么忽然变的不傻的,她的医术哪来的,她能写千古绝句的文采哪来的,还有她说她的家族三十五岁前必亡,这个结论又是从哪得出的?
她身上一个个的谜团,让她显的那样的神秘,也让他不敢完全的相信她。
侯逸修见墨言脸色白白的模样,也不想再说什么,“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以后不要后悔就好了。”
听到后悔两个字墨言眉骨就忍不住跳了跳。
当初清逸大师也让他不要伤害安然,否则会后悔,现在可不是悔不当初?
现在侯逸修又来说这个话,不过他凭什么和清逸大师说一样的话?
墨言只是瞥了侯逸修一眼,“滚!”
“切!”侯逸修一点都不怕现在纸老虎一样的墨言,直接走人了。
很快,雏菊就查到了绍塬,那个刑部尚书的喜好,知道他最喜欢美酒,安然搜集了两壶美酒,派人请他去酒楼见一面。
绍塬并没有拒绝,很快两人就约好了时间地点,安然提了两壶美酒,再次穿了男装,出了燕王府,直奔酒楼而去。
“燕神医,很久不见啊!”
绍塬比起安然给他治病时看起来壮了一些,但是看着还是一个文弱书生,笑的很温和,只是一想到这个笑的温和的男人,是大名鼎鼎手段强硬而狠辣的刑部尚书,安然就觉得人不可貌相。
安然说道:“邵大人,好久不见,看您的起色,身体好多了吧?”
“还要多谢燕神医,如果不是你妙手回春,现在我坟头草都长三分高了。”
“那也是邵大人运气好,正巧我恢复了神智,还跟着神仙学了医术,这才医好了你。”
“哈哈,可不是。”
“邵大人,我听说你喜欢美酒,我偶的两壶美酒,与你共饮!”
“多谢燕神医。”
两个人你来我往,客气的寒暄着,在三杯两盏淡酒中,气氛好了很多,安然这才开口,“邵大人,这次其实是有事先要求您。”
“燕神医,您救了我的命,有事找我说就是了,说求太客气。”
“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安然说道,“我开了一些铺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都被抓进了监狱里了,但是之后我去查,发现都是被冤枉的,证据今天我也带来了,不知邵大人是不是能重审那些案件,把无辜的人给放出来?”
绍塬听到安然的话,神色一闪,却是接过来了安然手里厚厚一沓纸,翻看了两眼,说道:“这些我会去核实,如果全部都是真的,一定放人!”
听到绍塬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诺,安然有些怔楞,说实话,虽然雏菊推荐了他,但是安然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的。
当初他得了肺痨想让安然给他看病,却不是自己来的,先找了个肺痨病人给他探路,等安然治好了那人,他才找上门来,可见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愿意承担风险的人。
而把她的人从监狱中放出来,承担的风险可不小,毕竟当初是皇上把他们送进去的,而绍塬作为一部尚书,应该明白一点。
正是如此,安然判断,绍塬大概不愿冒风险答应她所求的事。
只是安然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人选,想着来碰碰运气而已,谁知道绍塬还真的承诺了下来。
安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绍塬,目露惊讶。
面对安然讶然的目光,绍塬在心里苦笑,如果可以他才不愿招惹这些破事,但是谁让之前,沈公子送来了一封书信,讲的清楚明白,把安然的人找个理由给放出来。
不然他就得进去。
做官的哪有手里是干净的,绍塬知道,沈公子一定握有一些能把他打下泥潭中的证据,他不帮他做事,他就得死。
本来安然不来找他,他也会找个理由来找安然,不过她既然找过来了,他当然要顺着梯子往下下。
只是这些话不能和安然说,绍塬只是笑着说道:“为官要能为百姓做事,既然都是无辜的,我没有理由还关着他们,放心,只要他们是无辜的,一定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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