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十天,我无数次的幻想有船经过是个什么场景,但日复一日地失望。每当夜晚来临时,我都会对娜莎说:“今天不来,明天就会来,等船这种事,就跟买彩票一样,这次不中,下次必然中,死守一个号,早晚会中。”
娜莎笑着补充:“前提是,你要活的够久。”
就在昨晚上我还开玩笑说,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夜,明天我们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说,今天是荒岛生涯最后一天,我们来打个留念炮。
没想到,一语成谶。
那是一艘货船,吨位不小,看不清是那个国家旗帜,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船注意到我们。
我没有吝啬辛苦积攒的鲨鱼油脂,把油脂往最高大的棕榈树皮上抹,动作麻利,争分夺秒,生怕抹的迟了,货船看不到我们。
点燃了棕榈树,油脂带着黑烟,只要船上有人往这边看,一定会看到。
火焰燃烧的很慢,但随着温度升高,油脂渗出,棕榈就开始自燃,树皮爆裂,噼啪作响,火势变大。
娜莎还在往大海深处看,期待货船回头。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大船消失在我们的眼帘。
没人来接我们。
我心里一阵苦涩,但还是抓了娜莎的手,安慰道:“不担心,这次等不到,下次就能等到,既然有一艘经过,肯定会有第二艘,第三艘,总有一条船会看到我们。”
娜莎低着头,咬嘴唇,靠在我胸口,泪水无声滑落。
背后传来噼啪声响,回头看,登时惊的眉毛倒竖,乖乖隆地洞,猪肉炒大葱,棕榈树整个烧起来,树冠处被风吹,烧到隔壁的椰子树。
娜莎也惊呆了,看着火势蔓延,不知所措。
我们干了件蠢事,那些树木虽然是活的,但都是含油的,只要条件成熟,烧起来肯定是连着一大片,山林防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树林啊,就这样亲手被我们烧掉?
救火?就凭两个人?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是把能用的东西往南边岩石上面搬,任何物资都不放过,哪怕是一片卫生纸,都不能少。
说句不好听的,娜莎用过的卫生巾我都给她洗干净,挂在树枝上晾干,就为了给她下次用。
当时娜莎还打趣说我抠,我用国产凌凌漆的台词回复她:哪怕是一片卫生纸,都有他的用处,绝对不能随便丢弃。
娜莎反驳说:“没有卫生纸可以用树叶呀,没有树叶可以用树枝,没有树枝可以水洗,办法多的是。”
现在好了,大火烧起来,树叶树枝都要没有了。
我在收拾资源,娜莎却拿着石片去挖西瓜苗,那是我在荒岛上一泡屎拉出来的西瓜子,阴差阳错地在岛上生根发芽,长成了西瓜秧,自从发现后娜莎细心呵护,就怕西瓜秧毁掉,还勒令我拉屎不许乱浪费,统统拉给西瓜秧。
眼见大火卷来,第一时间挽救西瓜秧。
石片刀很钝,挖土不行,但娜莎没有放弃,连续在泥土里斩,一定要救走自己的心血。
火势越发地大,蔓延了三分之一的岛屿,下风口没法呆,光是热浪都能把人蒸熟,我拖着娜莎到岩石地带,望着火焰中的西瓜秧渐渐枯萎,娜莎痛苦的跪下去,嚎啕大哭。
大火在燃烧,我在看,无数长虫壁虎从林间窜出,无一例外地在岩石上聚集,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
若不是这场大火,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岛上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虫子小动物,但在这刻,万物和谐,都在静静地看。
眼见娜莎哭的悲痛,我心里也不舒服,满心委屈无处说,对天大喊:“老天爷,你就弄死我周发算了,不要这么折腾,你要是有眼,就看看我,要我死就痛快些,不想我死你就发发慈悲,下场大雨吧。”
刚喊完,天空里嗡地一声,给我听的头皮一麻,赶紧扭头,海面上出现一头黑背怪物,正在徐徐吐水。
老天真的有眼?
我推推地上正在痛苦的娜莎,小声道:“亲爱的,你看看,水里那玩意是不是传说中的潜艇?”
娜莎连忙起身,朝着海面张望,再次大哭。
这次,是欢喜的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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