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灯火幽明,催人归去。
皇后受了风寒身子不爽,禀告了皇上要先行回凤仪宫歇息,皇上忧心皇后凤体,当即叫人送了皇后回去。冰冷的寒风在皇城四处刮过,众大臣叩别了皇上和太后也一一回家去了,从城墙上朝着城门望去,一辆辆马车上挂着精致的纸灯笼,照亮了前路。
卫玠四处看了看,未曾见到卫王爷的身影,想了想便跟着乔寻容的马车出了宮,一路上乔父都在与卫玠坐在马背上并行轻声的聊些什么,马车内的余氏和乔寻容乔清菡只是静静的养神,没有怎么说话。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不过是一晚,有太多的事情就发生了改变,而有的人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刻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卫玠送了乔大人一家进府,看着乔寻容的身影隐入了乔府大门之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乔寻容回到房中,软软的靠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翠晴和芸雯没有跟进来,大概是知道此刻乔寻容的心情复杂,只打了水放到乔寻容的房中,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如今木已成舟,她与卫玠的婚事也已是铁板钉钉,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及,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乔寻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的挽了自己的袖口,走到洗漱盆的旁边,用双手捧起些清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阵清风拂过,乔寻容倒觉得心思沉静,清爽了许多。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乔寻容以为是翠晴和芸雯,便转身到门口打开房门,却不料在门开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朝着乔寻容娇小的身子重重的压了过来,乔寻容吃了一惊,刚想要惊叫出声,却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沈凭玉。
沈凭玉此刻面色潮红,酒色微醺,眼光迷离,正紧紧的皱着自己的眉头苦笑着看着自己眼前的乔寻容。
乔寻容有些诧异,此刻已经是深夜,沈凭玉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见来人身形高大是个男子,还以为又是卫玠...想到这,乔寻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真是糊涂了,她到底在瞎想些什么......
“凭玉...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乔寻容正色看着自己跟前的沈凭玉,沈凭玉身上的酒味极重,和他往日的公子模样大有不同,乔寻容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
沈凭玉在宫中饮了不少酒,回到沈府心中倍感伤痛又喝了不少,此刻虽然腹内火辣辣的难受的紧,可他自己却清楚,无论自己的身子此刻怎样难受,都抵不过他如同刀子割过般破离支碎的心,这种痛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寻容,你当真要嫁给他么?”沈凭玉的眼眸泛红,发髻有些松散,移步到桌子边,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些梗咽的朝着乔寻容开口。
乔寻容清楚的看到沈凭玉的身子此刻正在微微颤抖,她顿了顿,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她试探的开口问道:“凭玉,你......”
沈凭玉见乔寻容没有立刻给自己答复,眼眸中又燃起希望,他拉着乔寻容的衣袖,缓缓开口道:“你不是真心想嫁给卫玠的,是不是?”
听见从沈凭玉的口中说出卫玠的名字,乔寻容知道他此刻应该是醉的不清了,她将桌上的茶壶提起,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沈凭玉的面前,将沈凭玉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挪了下来,将他扶到桌边坐下:“凭玉,你醉了。”
沈凭玉结果乔寻容倒来的茶水,没有急着饮下去,只轻轻将茶杯放置在一旁,苦笑起来:“我倒真希望自己是醉了,最好能一醉不起,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乔寻容听到沈凭玉如此消极厌世的话,心中紧张,她从未见过凭玉如此失态的样子。
沈凭玉内心悲凉,一腔苦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与乔寻容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游玩,从幼年的玩伴就这样匆匆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几载。沈凭玉一直以为竹马伴青梅,到了他们该谈婚论嫁的那一日,他能说着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将乔寻容娶回府中。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十几年的痴心相伴也抵不过太后的一道懿旨,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寻容被指婚给他人,那时候他竟然连想反对的勇气都没有。沈凭玉痛恨自己懦弱,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正大光明的求太后娘娘不要把寻容嫁给卫玠。他只能用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来麻痹自己,用来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这一切现实。当烈酒下肚之后,他却有了来找寻容的冲动,他想趁着自己此刻不是那么的理性,亲口问问寻容,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寻容,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本想等过阵子就和乔伯父提亲,可你却要嫁给其他人了么?”沈凭玉声音颤抖,带着哭意,他一把抓住乔寻容的衣襟焦急问道:“寻容,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卫玠的是不是,你是被逼的是不是!”
沈凭玉一直重复着‘寻容...寻容’已然有些崩溃,他多么希望乔寻容此刻能告诉他,她不是真的要嫁给卫玠,这一切,都还有转机。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沈凭玉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乔寻容,他知道寻容的一切喜好,知道她爱吃些什么,爱看什么书,可他知道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因为纵使知道乔寻容喜欢什么用的书,什么样的诗,可他终究不是寻容最喜欢的那个人。
“凭玉,你冷静一点!”乔寻容看到沈凭玉有些癫狂的样子,既心痛又难过,即使她不曾爱上沈凭玉,但她却不想沈凭玉变成现在的这副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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