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然虽然没有真疯,但被暗无天日的关了那么久,现在整个人精神跟脑子都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她咬着牙让自己清醒一点,凭着股子劲记着她的仇她的恨,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花在这一门心思上。
蒋子豫那话一出,她差点就把自己的地址脱口而出,但她缩在电话亭里,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还有前面岗亭里穿着制服的保全,混沌的脑子立时清明起来。
她咬着牙说,“秦予兮,我赵家是倒了,但事情也没你想的那样好,我反正已经是不好过了,总得找点你的不痛快。”
蒋子豫笑,“你要真能找着我的不痛快,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赵亦然我还是高看你了,你也就能打打电话撒撒气。好啊,我成全你,你要是有什么想骂的,我把手机放着,你要骂多久就骂多久,我不挂。”
赵亦然忽然大笑,厉声说,“秦予兮,你会后悔的!”
蒋子豫也懒得再纠正她了,跟一个疯子也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我后悔的事情多着呢,也不怕再多一桩,赵小姐要是不骂人的话我可就挂电话了,大好时光,我还得继续补个觉才行。”
蒋子豫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似乎赵亦然的这通电话一点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她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足够她后悔几辈子的了,她要真信了赵亦然,她才是猪脑子。
电话那头的赵亦然气得直咬牙,她心一横,恨恨地说。
“你别得意,你就不想知道你爸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么?”
蒋子豫说,“我爸在家有我哥好生侍候着呢,就轮不着你操心了。倒是你爸,在里面恐怕过的不太好。”
赵亦然笑的像个疯子,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你知道的,我说的是秦先明,秦予兮,这几年你回去过吗?你知道秦先明现在怎么样了吗?”
蒋子豫脸色一凛,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砸出去,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提秦予兮,但秦先明我还是知道的,他好歹也是A市首富,又没干过什么缺德的事儿,犯法的事儿更是没干过,日子过的自然是好的,即便是死了个女儿,那日子也比在牢里度过余生的赵奇峰强啊。”
“我就喜欢你的自以为是,从前你就是这样,心里明明得意的要死,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好似别人怎么样都得不到的东西,在你那却是不值得在意的东西。”赵亦然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像一个真疯子,跟蒋子豫说着各不相干的话。
蒋子豫煞有介事地叹口气说,“唉呀,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就长了张酷酷的脸,那些你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冲着我这张酷酷的脸就得送到我面前来。”
赵亦然越是想激怒她,她越是不让她得逞,她早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活活玩死的秦予兮了。
赵亦然紧紧捏着话筒,似要将它捏碎,她道:“秦予兮,你以为你自己真报了仇吗?赵家跟沈家倒了,你就以为自己大仇得报了?秦予兮,你就是个笑话,从前是笑话,现在更是个笑话,你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没弄清。”
蒋子豫神情一僵,不得不说赵亦然的话击在了她心上,但她又想,这是不是又是赵亦然的另一个手段?
“赵小姐你这话说的,我一良民,哪里有什么仇不仇人的,倒是赵小姐,现在正在被全国通辑着呢,你说你好端端地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举报你了呢,要举报我又不忍心,不举报吧,我会不会变成窝藏罪犯了啊。”
赵亦然说了那么多,但蒋子豫却一个都没接,赵亦然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每次挥出去自以为十分重的拳头,又每次被蒋子豫软绵绵地接下。
但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不管怎么样,她有杀手锏。
赵亦然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秦予兮,你确定真的不回A市看看吗?你以为谁能在你音讯全无的情况下瞒你爸一瞒就是好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你爸那么疼你,他就不怀疑?你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吧,秦先明你是认还是不认了?他的死活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蒋子豫捏着手机没有说话,她当赵亦然是个疯子,一个疯子的话她又何必在意,又何必放在心上。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下唇都被她咬出血了,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道:“如果赵小姐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只能说……我真的要去补觉了。”
蒋子豫说完便挂了电话,赵亦然拦不及拦,只能听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再恨恨地把电话摔到电话亭上。巨大的声音立即引来路人的侧止,赵亦然立即低下头,装作在身上找什么的样子。见里面又没人动静,大家便不再好奇,继续走自己的路。
赵亦然从电话亭里出来,一路低着头,沿着街走了许久,走到一条小巷子里,然后拐进一家旅馆。
旅馆的牌子很小,住宿条件也不是很好,地上潮湿得很,偶尔还有蟑螂飞快地爬过,空气里都是发霉的味道。
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位置也不好,但里面的生意却是很好,胜在便宜,而且还不用证件,给了钱就能住。
这种地方在H市能找到的,还真不多,一些未成年的学生总喜欢往这里路,一是隐避,二是不用证件的话就不用担心会泄露身分。
赵亦然特地去买了几套学生装穿着,她不再分成熟的装容,头发也剪短了,不仔细看脸的话,倒跟学生无异。
进了旅馆,赵亦然飞快地跑上楼进了房间,然后一头扎进洗手间的水池里。
她的毒隐还没彻底彻掉,时不时的还会再犯,但她身上没钱,即便是有钱也弄不到货,只能忍着。
她的脑袋一直埋在水池里,全身发着抖,冰凉的水能让她冷静一会,但也没有多大用处,一会后她便觉得那噬骨的感来的更强烈了。
她把脸从水池里抬起,看着镜子里跟鬼似的自己,咬着牙又回到了房间,从床底下找了条很粗的麻绳出来,然后自己将自己捆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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