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边上说:“眼睛都发涩了,看来是真困。”
拉着她起来,把她推到卫生间门口:“进去洗把脸再睡。”
他多冷静,多沉着。所有的情绪都只有她一个人有,他看着她的眼神虽然温柔,可那温柔就像一把刀,发锈的钝刀,要把她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剜开,再流一回血。
她努力克制着,克制自己不再提那些。游轮上那一回就够了,他要还爱她,还肯怜惜她,又为什么非要把她拽回他时之余的生活里?他已经不爱她,不怜惜她,那她说出的任何有关那段过往的字眼,都只会是送给他来插进她心口的尖刀。
她还是要笑的,笑不出来,她就说话:“我要睡了,你也走吧。”
“走?”
他眼梢挑起,笑得居然也能风情万种。
顾以言冲到喉咙口的那句话几乎就要喊出来。他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不给她一条生路走?可她终究没有喊,进卫生间拿冷水洗了脸。她走出来,像条死鱼似的躺在床上。
她等着他给她最后一击。
已经是绝望了,反正也放弃了。
她感觉到床的另外半边塌陷下去,她就要哭了。时之余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轻轻揣在掌心里,他说:“睡吧。”
顾以言把脸埋到枕头里,压抑不住的红了眼。
事实上,她再挣扎抗拒,她再固执坚持,心骗不了人。
一天的奔波加上心理对战,她累了,很快入睡。入睡后的顾以言安静乖巧,她靠近他,像很多年前的某个早晨,把脸藏到他肩窝里,呼吸清浅,依赖眷恋。
时之余拨动她脸颊的发,很轻很轻的,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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