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说长也长,说短,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就到了十月十五。楚忻韵提早三天焚香沐浴,抄经颂文。这天早早的梳洗打扮好自己,带着抄写好的《摩罗经》低眉垂首在主院门口等着老夫人。
“韵儿问老祖宗安。”言行举止合乎礼仪,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落来。
楚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楚家嫡女的风范。想到关在偏院那两个不省心的,今儿早上还嚷嚷着也要跟着去礼佛,脸色沉了沉。也不看看什么场合都想搅和!
楚老夫人前些日子听闻宫里娘娘也要去灵台寺敬佛,越发觉得楚忻韵大抵是和皇家有缘。若不是楚忻韵孝顺,为了自己的寿诞向佛祖念经祈福,也不会月月往灵台寺还愿,更不会这么巧的遇上皇家之人。
若是韵儿能在寺院得了后宫娘娘的青睐......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楚家终于要光门耀庭一回了!”楚老夫人有些激动,紧紧的握住菩提珠子默念了好几句菩萨保佑,笑盈盈的由楚忻韵扶着上了马车。
楚忻韵将车里的软垫垫在楚老夫人身后,取了小暖炉,点上活血的枯叶香,不偏不倚的放在靠近老夫人的地方。柔声道,“奶奶,路途有些远,奶奶若是倦了和韵儿说一声。”
楚老夫人越看自己这个孙女越高兴,虽说母亲早逝,也一点也没长歪,举止落落大方又心思细腻,太后就喜欢这种。楚老夫人心思活络起来,趁着赏梅会之前,先将韵儿带给太后瞧瞧,若是能借机进宫陪在太后身边,若是当不得皇子妃,出宫也有个好名声,京城里那些一等一的王爷世族也是不愁嫁的。
“韵儿还真是和你母亲一般善解人意啊。”楚老夫人慈爱的轻拍着楚忻韵的手。楚忻韵低头笑笑,笑意却没有融进眼底。
再善解人意又如何?母亲去世之后,有谁还正眼看过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老祖宗过奖了,韵儿多亏老祖宗和二夫人教诲。”
老夫人越发高兴了,“你二夫人前些日子还问我请了掌衣嬷嬷想要给你多量两身过冬衣服,可后头怎么没答应?”
楚忻韵微微抿嘴,道,“墨弟弟和瑶妹妹年纪小,身量长得快,多给他们备些,孙儿前年做的袄子还没旧,也是能穿穿的。”
老夫人闻言,心头多了几分怜惜。
“倒也不至于这般,楚家这些料子钱还是出得起的。”
“是,孙儿就斗胆请冉妹妹房里的那位掌衣嬷嬷为孙儿做一身衣服,孙儿瞧着冉妹妹那身素花夹袄衬裙很是喜欢。连二夫人都说那云绒穿在冉妹妹身上好看呢。”楚忻韵笑道。
“哦,是么。”老夫人闻言冷了几分,“我倒是不知道三房居然都有掌衣嬷嬷了。还用云绒。哼。”
楚忻韵像是吓了一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老夫人,“老祖宗,这云绒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夫人看着一身素净的楚忻韵,缓了口气,“好孩子,你若是喜欢就去做一套,和你二夫人说一声,开我的私库,那匹上好的云绒,我嫌她颜色太素,你且拿去用吧。”
楚忻韵展露笑颜,“谢老祖宗,先给墨弟弟做一件外袍吧。”
“你倒也不必那么宠他的。”老夫人嗔了一句。
楚忻韵笑眯眯道,“自己弟弟哪有不疼的道理,再说了,子墨又是最小的那个。连瑶瑶也是宠他的。听二夫人说,来年开春,子墨就要去学堂,这些日子瑶妹妹生怕子墨被人欺负,在学堂吃不好穿不好,天天叮嘱子墨尊师敬道,被欺负了就和她这个姐姐说。”
“倒是个鬼灵精。”
楚忻韵抿着嘴微笑,眼底满满都是对弟弟妹妹的疼爱。
楚老夫人年纪大了,出了城往灵台寺的路并不像城里那么平坦,细小的石块膈的马车不住的晃动颠簸。老夫人有些受不了,早早躺下休息。
楚忻韵半卷起车帘,隔着轻容纱向外望去。周遭的景色已渐渐萧条。落叶缤纷铺了一地,厚厚的一层。车马道并不宽敞,堪堪容下一辆马车。
若是赶得巧,能遇上从宫里出来的马车。
楚忻韵放下帘子,轻声问道,“写意,还有多久的路程。”
写意闻言在外头脆生生的回话:“小姐,还有小半柱香的路呢,您乏了?”
“没呢,老祖宗休息了,你让车夫慢点,路上石子多,小心颠簸。”楚忻韵道。
“是。”
车夫果然放慢了速度,马车慢悠悠地前行。原本半柱香能到的路程,走了不止半柱香的时间。
老夫人多觉,但睡的时间并不久,很快便醒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饰,接过楚忻韵润好水的绢帕,细细的擦了脸,开口问道,“可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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