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被霍骁杖毙了?”霍烨坐在密室里,面色阴沉不定,“他是怎么发现那枚探子的?”
“听说是晨起的时候撞见疑神疑鬼的探子。”
“呵,什么时候这么巧合能撞上?”霍烨冷笑,将手中的信纸用烛火细细烧了,看着悦动的火焰一点点蚕食掉米黄色的信纸,眼底划过一丝阴鸷。“皇后娘娘最近睡得可好?”
“启禀殿下,娘娘夜里起夜频繁,睡得不慎踏实,今早还招了太医入宫。”
霍烨点点头,提笔沾取汁,黑色的墨汁将崭新白毫染的乌黑,落笔在宣纸上留下工整遒劲的字。“很好,让皇后宫里的那位婢女机灵点,另外这个消息,借助太医之口传出去。”
“是。”
纸上写满了山河二字。霍烨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觉得不满意,将纸揉做一团扔在一旁。“下去吧。”
“是。”
又重新提笔,写上一个大大的楚字。笔锋遒劲。
霍烨满意的笑了,喊来下人将这个字装裱起来。
楚忻韵的风寒在二房的一日四份汤,老祖宗那头又上了心的照料下没几天就痊愈。风寒这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楚忻韵到底只是受了寒,发发汗,两幅药下去就活蹦乱跳了。还是二夫人担心她受了惊,硬是要她多躺了几天。
自从姜氏搬到别庄去,家里清宁不少。这一遭让不少下人重新确认了一遍楚忻韵的嫡长女地位。
一场秋雨一场寒,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青石砖道聚了不少的小水洼。倒映着秋天的黄叶。雨敲落在瓦砖上,汇成小流顺着脊檐垂落,颇像一副山水画卷。
写意收了伞,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捧着两匹绢缎气哼哼的推开房门。
暖气袭来,安抚了因雨水而起得鸡皮疙瘩。
“小姐,这是老夫人赏的暗纹落花云锦。”写意放下绢缎,脸上写满不平,“库房嬷嬷就是个墙头草,之前三房管事的时候,对我们可是不理不睬,老是拿些剩货来敷衍我们。如今倒赶着巴结来了。”
“你知道那人脾气就好,何必与她置气。”楚忻韵站在桌前专心作画,头也不抬道。小狼毫在落花笺上落下一行娟秀的字。
“您倒是不急,依奴婢看啊,就要狠狠提点那些下人一下,教她们看清楚谁才是楚家正宗,要巴结的主儿。”
“写意。”柔软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缓慢提起,形成一个漂亮的收势,“过犹不及。”楚忻韵淡淡的声音和屋里隐隐的檀香似的。
“……奴婢知道了。”原本要出口的话看到自家主子明显不喜的脸色,又咽下去。
楚忻韵收了笔,将落花笺折好装入信封,“这封信帮我交给尧城的小堂姑。”
“是。”写意收好信。楚忻韵又叮嘱一句,“要京城西门那家官驿送。你快些去。”
写意虽然不懂为什么要特意跑一趟城西,但还是应承下来。
写意匆匆出门的身影落入院中扫落叶的下人眼中。下人扫地的动作微微一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扫地。
大房里的头等婢女不在,伺候小姐的事情就落到二等婢女棋意身上。棋意是个年龄稍长的姑娘,鹅蛋脸,柳捎眉,透着一股机灵劲。这相貌放在外头其他人家里做个姨太太也不为过。楚忻韵挑挑眉。
棋意掀开帘子进来,先给楚忻韵行个礼,“奴婢棋意问小姐安。”站的位置恰恰比写意通常战的位置远了一步半。
“你在我院中多久了?”楚忻韵问。
“回小姐,已有八个年头了。”棋意说着上前一步半蹲着身子给楚忻韵到了一杯茶。规矩样样不落。楚忻韵前世算是宫门中人,宫中的礼仪学了十成十,一眼就看出棋意的礼仪不像是楚府这般候门大户教的出的,举手投足都带着宫中的精细。
像见面问安,头等婢女站身前三步半,棋意这种次一等,要站身前五步。楚府出来的婢女可不会讲究到这份上,站的距离或远或近,从未有一人站的这么恰好。
楚忻韵垂下眼,敛去眸子一霎的冷意,“明日起,你就进屋里吧。”
同样是二等婢女,主子屋内和屋外的,又差了一个等级。棋意宠辱不惊的谢赏,“谢小姐。”
楚忻韵指了指一旁的布匹,“明儿找个好些的裁缝裁几件衣裳,你先把他们收起来吧。”棋意应了一声,抱着布匹退下。
楚忻韵看着棋意离去的身影,面色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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