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槐自小看着南乔长大,深知她的性情,可以说对她十分了解。
但自从秋猎之后,她便再也无法看穿自己照料了十几年的小帝姬的心了。
秋猎一事在南梁的地位不言而喻,南梁建国数百年来,这是第一场没能进行到底的秋猎。
众人皆知秋猎之上,南乔帝姬当众发作了仁佳长公主,而陛下竟然也听了她的话,将仁佳长公主扣押下来。
秋猎开始的当日,众人便返回了都城,朝野哗然。
静槐不知道南乔是如何说服了陛下,竟然冒着被天下人非议的风险将仁佳长公主打入天牢。
最初,朝中不少臣子都十分不服,纷纷在早朝之上上奏劝谏。但当陛下宣布了仁佳长公主的罪名之时,他们都闭上了嘴。
那罪名不是买凶刺杀南乔帝姬,而是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之事——叛国。
南梁之中的确不乏不喜南乔帝姬,想要立其他皇室宗亲为皇太女的人,但再怎么说这都是南梁的内政,翻不过天去。
可叛国却不同,一个为了权势不折手段可以出卖母国之人,又怎么配得上万民的供养?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待到一切清查完毕,我自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退朝。”
对于此事,梁帝至今也并非全然清楚来龙去脉,但南乔执意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他略一犹豫还是默许了南乔的做法。
他至今都能记得南乔那时的眼神,仿佛燃着大火,一定要将仁佳弄死才肯罢休。
本以为回到京城后南乔会立刻审问仁佳,但她却再没有那时的愤恨,只是冷冷地吩咐人将仁佳打入天牢,自己便匆匆出去了,好像是要去什么绿猗阁。
梁帝终于意识到,南乔不再是最初那个容易冲动炸毛的幼稚帝姬,在他不经意间已经彻底蜕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若非要说的话,倒是隐隐与柳初年有那么一丝丝相似。
南乔终于长成了他所期望的模样,但他却仿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愉悦,心中满是心疼。
可事已至此,早由不得人了。
侍女来报时,齐竹还在琴房擦拭着自己的古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南乔已经跟在侍女身后进了琴房。
数月不见,他竟险些认不出来南乔帝姬。
她略微长开了些,容貌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但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她那骨子里沁出来的气质。
在齐竹的印象中,南乔始终是那个“斗鸡走马,眠花宿柳”的浪荡帝姬,可如今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有着一种淬入骨髓的清冷与森然。
还没等齐竹说什么,南乔便有些漠然地开口道:“初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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