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再这样老是动不动发疯下去,他会不会是没得救了呀。”
最后“没得救”三个字传到卫厉耳中,他忽地抬头,额爆青筋地看着千双,让人觉得如果再说下去他就把人吃了。
可千双是什么人,以她的胆子哪会被人吓一吓就妥协的道理,“啾啥啾,再啾,把你家主子给丢出别院去……”
卫厉一听“主子”,便咬紧牙关,没再吭声,眼里只焦急地看着屋门的动静。
见他没再说话,千双与品秋也没再理会他,只一个劲地守着,一待里面有何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
屋内,洛可妍带着一个由向层面纱特地缝制而成的罩子掩住了鼻口,手上也用精心找来的布料按着手指的形状,缝出的一个能让手钻进去的套子,而戴着这个套子的手正拿着把刃磨得极薄的小刀割开着一个男子脖间冒出来的犹如疙瘩般的瘤子,慢慢地放出里面的积存物来。
只见洛可妍用刀尖轻轻地在胀饱的瘤上划开一个小口子,里面的东西就像是早已溢满只待一个喷流而出的机会,一下便涌了出来,它先是挤出一坨白脓,后又流出黑血,直到最后鲜红的血液沁出,洛可妍才停下刀上的动作。
放下刀子,从一旁摆放整齐的药箱中拿出几片薄薄的药纱,覆在那干瘪下去的瘤上,将里方的皮肉清拭干净,抹上特制的药膏,将其细细地包扎好,才缓缓离开那屋内的床边。
掀开里屋的珠帘,洛可妍走到中间桌旁边放着的水盆,脱下她的自制“手套”,摘下“口罩”,将秀手放入盆里早已准备好的、加了特制药粉的热水里,慢慢地戳洗起来。
许是因着过份的专注,许又是因着自打这主仆二人来到、那个卫厉苏醒后就没停止过与千双的争吵而习以为常,此时他们正在院外争吵,可却丝毫没能进到洛可妍的耳畔之中。
转头看着垂帘里床边摆放着的那一块玉佩,她的思绪慢慢地回到这几日自己的猜虑之中。
瘟疫,人人皆以为是一种病,一种可怕的病,对其谈虎色变,敬而远之,但其实不然,所谓瘟疫,只是一类病的概称,那些能迅速传染的病症皆可称为瘟疫,而能引起这些病症的病源多种多样,所显现出来病征皆有不同,其影响面也有大小之分。
自水灾后,江南各地瘟疫四起,安州也不例外,只不过因着她的提前准备,很多有可能演变成瘟疫的传染病都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那穿街过巷里都能看到的义诊就是为了这些而做准备的。
不过,她保的也只是安州一个地方,其他的诸如青州、真州那等州城,就不在她的控制之内了,或者,也可以说,不是她不能,而是她故意为之。
而她现在着手诊治的这个人,感染的便是真州那一块的瘟疫,俗称疙瘩温,染上这个疫症的人一般刚开始是会身上开始显红斑、浮肿,除此之外人并无太大异样,接着会结成如疙瘩般的瘤块,当红肿会慢慢走遍全身时,则是病症激发之时,全身瘤块接连爆裂,旦发夕死,死状也是恐怖之极。
当时见到这人时,他身上的红肿已蔓延到不少地方,脖上也开始有着小疙瘩斑的红斑显现,按她这多日来对江南各种瘟疫的研究情况来看存活是不大可能的。不曾想本来已是无力回天之际,他却能活了下来!
虽脉息微弱了些,但确实是活着,也许……洛可妍想着,可能与他身上所中的杞忧果的毒有关联。
杞忧果是安州一带独有的一种毒果,果实艳丽,气味香甜,但长居安州的人都知其毒性,所以不会摘食,这人估计是外地来的,不知情况误食了。
杞忧果的毒性虽有,但并不会很快至命,但,与这疙瘩瘟……以毒攻毒?
也许真是个解决疫症的好办法,所以她当机立断,冒着会被传染的危险,命人将他带了回来,并且亲自着手为他医治就是要找出治疗之法为安州的疫情做个以防万一,虽然情况到现在情况来看还不是很乐观。
这个疙瘩瘟是以接触性做为感染渠道的,这种病的感染源就在这些伤口里的脓上,只要那些脓水不借助伤口之类的途径进入体内,接触者是不会被其感染的。不过,为防其他人不慎被感染到,她每次都会将其他人谴走,只留下自己一人来处理。
而内屋的那块玉佩,便是第一次为这个人诊治的时候,从他的衣衫里掉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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