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叹口气,现在的他,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从五味杂陈中醒来,李衍这才发觉,眼前还有人呢。
一个、两个、三个……在李衍眼中,这些刚才还带着各色脸谱的人们,竟有些面目模糊。
“谢谢。”李衍朝着张婶和中年人微微躬身,而后转身离去。
看戏的人群立马分开,出现一条小道。
李宇面露得色,语气揶揄:“李衍,有胆子不要跑,刚才不是很拽吗?现在当起缩头乌龟算个什么事?”
李衍止住脚步,轻声说道:“计算得失,是一个合格商人的自我修养。”
“这李衍,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大伯心神不定的凝视李衍的背影,喃喃自语。
“装疯卖傻罢了,老爸你瞎担心个什么劲,他再敢来闹事,有他好看。”李宇邪笑起来。
李衍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
“我年轻时候怎么这么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敢单枪匹马的去找事。”李衍一边走,一边尴尬的嘲笑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到中年,陡然翻阅自己少年时的中二日记,令人尴尬难言。
他绕着黄石村走了一圈,最终来到一个池塘前,几个顶着烈日的人正在垂钓,更远处有一间老旧的泥瓦房。
李衍径直来到瓦房前,门上挂着一把黑色的小锁,他捡起地上的一块岩石,朝着腐朽的门板轰然砸下,易碎的门板应声而碎。
钓鱼的老年人马上站起来,喝止道:“那边的小伙子,在干什么!那是人家的祖屋。”
李衍完全没有听到老人的呼喊,他的眼里只有正门前方的天地君亲师牌位。那里的木板上,有一只插着半截香蜡的瓷碗。
年轻人钻进门洞,快走几步,伸出手摸进碗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积满香灰的碗底摸索一阵,拿出了一枚叶形玉片。
瓦房门口已经聚拢几个看热闹的垂钓者。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小伙子跑进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想偷点东西,结果进来一看,空的。哈哈。”
“我看,这年轻人恐怕和这家有深仇大恨,你看这门砸得,多干净利落。”
几人正低声交谈,李衍紧握玉叶,走出门外,他们下意识的后退,神色中带着打量和怀疑。
一个好事的垂钓者高声说道:“年轻人,你这砸了门就走,等下人家主人找来以为是我们做的怎么办?”
“那你就实话实说,麻烦你告诉这家人,我李衍还会回来的。”
几个垂钓者惊疑不定的让出道路,看着这个年轻人缓缓的走过一片田地,往连绵起伏的丘陵中行去。
十分钟后,这家瓦房的主人匆匆赶到,正是大伯一家。
“李衍?原来是那个该死的东西,他刚才被打,肯定气不过,又不敢来找我们,只能偷偷的来祖屋撒气。”李宇面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咯响。
“李建国,你看看,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你的侄子,每次教训这个小畜生,你都唧唧歪歪的,现在你看到了,他连祖屋都敢砸,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伯母拿着一串钥匙,快速的打开门,见空荡荡的里屋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我……”大伯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沉默以对,但心里同样不痛快。
李衍做得太过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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