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仁家里面有个不小的院子,事实上,谁要是没进来过,很难想象寸土寸金的隆国北都,还能容许这么大的院子存在——这有花有树的,北都老样式的房子规规整整,围着院子盖个四四方方,哪是盖在土地上,分明是盖在黄金上。
只有钱,在北都城这个位置,你是弄不来这么一块儿地的。当然,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成百年、过了好几辈儿的,还能守住一二院落,算是见证老北都城昔日的荣光。
父母早就搬到望香山附近,现代化的大宅子里面住去了。也亏得刘宝儿想得出来,把这院子拿来开趴体,约了一帮她在北都的朋友,好多都是国外长大的abc,在北都这么一块儿宝地聚齐活了。
周围安静,外面还有一进院子,不怕扰民,屋子里灯火通明,一半嗨翻天的电子乐,一边雅人们玩儿的复古风,哪哪儿都有人跳舞,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身姿倒是好看,热闹但不粗鲁。
这是招待梁珮佩呢,还是刘宝儿自己逗自己玩儿呢?
刘大仁喝了几杯,两种酒混着,音乐和热气再一烘,脑袋里就有点乱七八糟地烦。国内长大的孩子,读了军校又当好几年兵,终归不是“partyanimal”,自己站在院子里的腊梅树底下躲清静。
远远的,梁珮佩是舞会的中心,刘宝儿四处拉着她跟老朋友们认识,有点架桥引路的意思。刘大仁猜,这位梁小姐,金融学硕士马上毕业,可能有回国发展的意思。毕竟现在的隆国,到处都是财富,正是大好机遇。金融业的青年才俊们,有几个不想来这大游乐场,冲浪几把?
梁珮佩是非常聪明、讨喜的女孩子。情商和智商一样卓越,在人群里微微笑着,用白鹰国式的幽默,还有恰到好处的碰杯饮酒,很快就征服了刘宝儿这些挑剔的朋友们。她有白鹰国南部阳光一般的热忱和开朗,同时又不失温和。
不像有个人,就算走在大太阳下面,也总像有一半沉浸在阴影里,像悲伤的曲目,像触手冰凉的晨露,看着她笑,也不觉得她很开心,感激一个人、体贴一个人的方式,也隔着厚厚一道幕布,看不清楚,充满倔强,让人暴躁。
忽然联想到第四军医院里面发生过的某一幕,刘大仁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别想!别tm想!
他轻轻用拿着酒杯的手敲一下自己脑壳,就听到,身边有人“噗嗤”地轻笑了一声。
“舞会到处找不到主人,原来躲在这里练拳击?”梁珮佩笑着越过矮树丛,站到腊梅树底下来,吸了吸鼻子,叹道:“好香。原来主人在这里独自偷香。”
早说过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跟她聊天永远轻松。刘大仁笑着举起杯子跟她轻轻一碰,啜饮一口,指指屋子里刘宝儿的身影,笑着说:“主人在那里。我是摆设。”
“那真是不错的摆设。”梁珮佩莞尔一笑:“里面的女孩子们,十个倒有八个在打听,那个一副明星相的男人是谁,气质那么好,是不是要出新电影?”
刘大仁失笑,一时语塞。这……自己是被这姑娘巧妙地撩了一把么?他反问:“那你如何回答?”
“我说是啊。要出一部连续剧,叫‘不解风情’。”
刘大仁这一晚上头一次哈哈地笑出声来,两人仿佛回到白鹰国的南海岸,沐浴海风,阳光正好。
梁珮佩喝多了几杯烈性酒,饶是这国外长大的姑娘酒量好,此时也不禁有了些微酒意,笑语盈盈,风情招展,恰似这一树幽暗中开放的腊梅花。
她借着酒意微微眯眼,笑着问刘大仁:“你注意到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国的那个女孩没有?”
“嗯。”刘大仁点头:“在国外那时见过几次吧。不是我姐夫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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