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冉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却打断了下去:“要说不甘,我才是那个最不甘心的人,想当初我本应该在山沟里活的潇洒,可我娘偏偏就是一个不死心的人,为了能够和我爹爹长相厮守,带着我来到了瑶蓝,我以为,哪怕是在大司马府里过的不如意,可我总归还是有我自己的一方天地,可是我没想到,我就那么被先帝稀里糊涂的指给了你,你应该很清楚,当时对于那一纸婚约,我是不高兴的。”
“我挣扎了,也反抗了,可最终我还是走到了你的身边,不过和你在一起的光景真的很温暖,所以我又以为,我就这么一直和你相依相伴下去也挺好,可事实呢?事实是我又被当做傀儡送去了祈天联婚,我挣扎,我反抗,我生不如死,可最后的结果呢?我还是原封不动的被送到了祈天。”
“认识刘默初的时候,我被他打,被他冷嘲热讽,被逼迫在祈天皇宫里的夹缝之中生存,我过得人不像人,活的鬼不像鬼,我以为我也就这么着了,可刘默却人来疯似的开始靠近我,我拒绝,我反抗,但是最终我把我的一颗心都给了他,我以为,我和他能有一个结果,但是事实呢?我又回到了祈天,而刘默……”
花月满举起面前的酒杯,倒进了嘴巴里,原本想要用酒精的味道冲散口中的苦涩,可放下酒杯之后,原本被冲淡的苦涩却再次蔓延。
“司慕冉,如果说老天爷最看不上的那个,应该是我,因为我活到了现在,竟是连我自己的婚姻,自己的言行都没有办法做主,我从来没有权利选择我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我现在有权利去选择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剥夺我这唯一的权利呢?”
“我说过,我可能喜欢过你,也爱过你,也想要跟着你一起走下去,但那都是曾经了,现在,我的心里装着的是刘默,擦不去,抹不掉,你能不能也让我自私一次,让我选择我想要去守护住的?”
花月满说着,伸手拍打在了自己的心脏:“这里,是唯一还留着关于他残影的地方,司慕冉我求求你,把这里留给我吧。”
司慕冉啊……
我可以陪着你地老天荒,也可以跟随着你的脚步,为你开辟出来你想要的天下太平,但是我的心,那是我的,从现在开始,这里除了装着那个我不想抹掉的影子之外,它不再属于任何人了。
窗外雷声霹雳,屋子里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许久之后,司慕冉才哑着嗓子,轻轻地开了口:“阿满,那么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的心才能再次为我腾出一片天地呢?”
花月满的鼻子就酸了,不愿去想所谓的离别,缓缓站起了身子,在司慕冉的苦笑之中,跪在了他的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下跪。
眼泪在泛滥,她忍着浓重的鼻音:“司慕冉,就算你死了,我的心也没有你的地方,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活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慕冉愣住,许久之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阿满……”
沉毅进门的时候,营帐里的场景可以说是相当尴尬,花月满跪着,司慕冉坐着,花月满哭着,司慕冉也哭着。
沉毅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这下更是站在门口成了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月满就揉着酸疼的脖子抬起了面颊:“沉毅你杵在那里风景可好?”
有事儿就说呗,没看这正尴尬着么,非要跟着一起尴尬?
沉毅这才迈步走了过来:“皇上,祈天新帝的队伍已经到了。”
“到了?”花月满豁然起身,“在哪?”
“已经进营地了。”
还真快……
花月满想要直接出去,可又怕自己现在这样子吓人,转身想要找个镜子照照,可这该死的营帐,竟是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司慕冉不知道何时也站了起来,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花月满正四下找寻镜子呢,根本就没注意到司慕冉,被这么突然一拉,整个人就栽进了他的胸膛里。
司慕冉伸手,将她散落在面颊的碎发捋在了耳后,又擦了擦她面颊上的泪珠,这才挽着她的手,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花月满小声说:“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那么吓人了?”
司慕冉目看着前方,轻声回:“才刚的样子像弃妇。”
“那现在呢?”
“还像个弃妇。”
“……”
花月满看着司慕冉那忍不住抽动的唇角,转身想要落跑,可沉毅却根本不给她转身的机会,直接掀起了营帐的帘子。
营地上,站着大批量的士兵,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那些士兵之中,随着这边的营帐帘子被掀起来,那边的马车门也被打开了。
身穿着祈天龙袍的刘然,从马车里被搀扶着走了下来,几年不见的他,已经凸显出了成熟的味道。
花月满迎面而望,只是一眼便心已了然,此刻的刘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莽撞少年郎了。
刘然迈步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抹漆黑的欣长身影,这俩人的个子足足比刘然高出了一个头,全身的黑衣,就连脑袋上都顶着遮面的斗笠。
花月满心说,看样子是刘然的影卫了,毕竟才刚登基,身边有影卫跟随也实属正常。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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