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忘记,他有多狠。
她忽的有些害怕。
她浑身都发起抖来。
蒋南察觉到了,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须臾,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去睡吧。”
蒋佳然落荒而逃。
逃走的那一瞬,她满脑子都是那八个字。
江衍尚且年轻,进入公司不过几年,手段比起蒋南来,自然是嫩的。
她不知晓蒋南是做什么的,但她见过他的下属,那人看起来狠厉而冷漠,血溅满地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像个亡命之徒。
他的下属尚且如此,那么,他呢?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此人危险之极。
她不能叫江衍有任何危险。
或许,她该跟他服个软。
楼梯拐角处,蒋佳然顿住了脚步,连带着飞舞的裙裾,一瞬间停滞。
她缓缓的回过头,蒋南还站在楼下,方才的地点,方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她一步一步折回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终于,她回到他面前。
他面带微笑,似乎早料到她会下来。
她攥了攥手指,方才抬起头来:“蒋南,从今天起,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我不会干扰你,也不会过问你任何事情,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他。”
“你跟我提要求?”蒋南挑眉。
蒋佳然眼睫轻颤,没说话。
可她亦没有退缩。
蒋南看着她的模样,笑了。
“既然你跟我提了要求,礼尚往来,我也跟你提一个。”
“什么?”
“给你一个月时间,跟他断的干干净净。”
断的干干净净......
这不可能。
蒋佳然几乎一瞬间就否决了他的要求,可当她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那句不可能,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蒋南忽然抬手,在她唇瓣上轻轻一扫:“然然,我没有太过耐心。”
然然。
从来没有人这样亲昵的称呼过她。
他的语气那样温柔,像是情人的呢喃,可蒋佳然听的头皮都麻了。
有时候,越是温柔,越是狠。
她没做声,胡乱的点了点头。
先应下来,至于以后,再想对策。
蒋南对于她的反应显然很满意,他拿开手,潇洒转身离开。
蒋佳然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走向客房的背影,那一瞬,一股寒气自脚底蔓延上来。
一切,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次,蒋南在这里足足住了三天,才离开。
这三天内,除了那天两人的争锋相对以外,他们之间相安无事。
这次离开,足足两个月,蒋南再没回来。
她甚至忘掉了他的“要求”。
江衍不知用什么法子哄的苏皖韵勉强接受了她,这一年她的生日,江衍说是在金门订了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她盼这一天盼了足足五年了。
当天,她推掉了所有应酬,将自己打扮的美艳动人,同江衍去了金门。
金门这样的地方,像个巨大的焚烧炉,大把大把的钱投进去,换来别人艳羡的目光。
当然,能进到这里的,不仅仅得有钱,还得有权有势,全榕城能进到这里的,也不过那几百号人物。
江衍订了房间。
金碧辉煌,那些奢华的摆设折射出的流光,晃得人人心浮动。
美酒佳人,气氛旖旎。
江衍拿出戒指,深情的望着她:“佳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有何不愿,从她爱上他那一瞬起,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他。
如今,得偿所愿,她不知有多开心。
她伸出手,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江衍替她戴上戒指。
那枚代表这爱情的戒指在她指间熠熠发光,她在他面前素来矜持,此刻却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晚,不过几杯酒,江衍醉了。
她没喝酒,只因她想牢牢记住今晚发生的这一切。
她开了房间,事已至此,一切都应当水到渠成,是时候,她和江衍发生些什么了。
醉酒人的身子很沉,江衍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吃力的将他扶进订好的房间。
他摔下去那一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抱住了她的腰,她和他一起倒在酒店的大床上。
江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看着她,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
夜色沉沉,月光浅薄。
时光正缱绻。
江衍缓缓垂下头来,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脸颊,她明明没喝酒,却醉倒在他漆黑的眼眸。
在他的唇瓣落下之前,她环住他的脖颈,仰着头,吻了上去。
眼前忽有一道黑影晃过。
耳边乍然想起一道木棒敲击重物的声音,须臾之后,江衍闭上眼,脑袋重重的耷拉下来,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
那一瞬,她的心口猛地一颤。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还未待她深究,有什么探过来一把拽起她身上的江衍,扔到了床的一边。
眼前没有阻挡,光线乍泄开来。
那有些刺目的光线中,她再一次见到了那张多日未见的脸,稍稍带了些许风尘仆仆的疲惫,可他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
他看着她,轻轻的笑了:“好久不见。”
她躺在床上,像是砧板上的鱼,浑身僵硬。
她有些惊恐的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门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在榕城排不上名号的,是不会被放进来的。
蒋南鲜少会榕城,每次回来又是相当低调,这榕城,应当没人知道他。
那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蒋佳然目光扫向酒店房间的门窗,她和江衍刚刚进来就倒在了床上,还未来得及开窗户,此刻,紧挨墙角的那扇窗户却有一条细细的缝隙。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蒋南,他是从这里进来的?
怎么可能!
这房间所在的楼层是23层,这样的高度,就算是跳窗户,那也应当是极大的难度,只要稍稍一个滑脱,就有可能从高空坠下,摔成肉泥。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蒋南将手里的拳头粗的木棍随手往地上一扔,从西装口袋里掏了方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尔后,抬了抬眼皮:“如果我不来,看样子,你是准备跟他发生点儿什么。”
擦过手,他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走上前来。
他的一双眼眯起来,一瞬不瞬的瞧着她,那眼神,像极了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
蒋佳然意识到,今晚,他可能不会再放过她。
她愣了一瞬,倏然从床上起身,跑到墙角意欲给前台打电话请求帮助。
蒋南保持平稳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往过走,一点儿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很快,蒋佳然就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这样的镇定,因为,电话线被挑断了。
这电话,根本打不通。
他做了万全之策,只为等她入瓮。
他是那样的胸有成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像是望着一只跳梁小丑。
蒋佳然后背抵在冷硬的床角,手脚冰凉。
床垫忽然下陷,蒋南爬上来了。
她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她慌慌张张的赤脚跳下床。
前脚刚刚踩在地板上,小腿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攥进掌心。
掌心温热,她却浑身一抖。
蒋南带了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的在她脚踝处摩挲,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身后落下:“地板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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