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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爬过来,这碗饭归你

2021-09-01 作者: 顾轻

“可怜?”蒋佳然像是被刺中了伤疤,笑意一瞬间消失,她阴狠的盯着秦挽歌,用力的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拎至她眼前:“你算什么东西你可怜我!”

“蒋佳然,你输了。”头皮的痛意叫秦挽歌皱了眉,可她依旧无所畏惧。

“我没输,我没输!”蒋佳然一双眼变的猩红,她拽着秦挽歌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磕在铁笼上:“秦挽歌你看着,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阿衍重新回答我身边!”

脑袋撞到坚硬无比的铁笼上,很快秦挽歌的额角被撞破,一行血迹顺着她的侧脸流下来。

她有些疼,无力的倚在铁笼上,没有说话。

蒋佳然的情绪终于平复几分。

她嫌弃的看她一眼,一把甩开她,从兜里拿出一块儿方巾垂头擦指间被染上的血迹。

待血迹完完全全擦干净了,她的气也消了大半,看着秦挽歌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终于又笑了。

她神色淡漠的将染了血迹的方巾甩到秦挽歌的脸上,冷笑一声,离开。

客厅里,吃完饭,蒋南收拾了残局去洗碗。

这些年许是年纪大了,又许是见了太多的打打杀杀,他累了。

不知怎的,最近越发的喜欢待在家里做一些琐事,这给他的感觉很温暖。

他洗好碗时,蒋佳然还没从走廊里出来,他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回卧室。

走至卧室门口时,隔壁的灯,猛地亮了。

灯光透过玻璃窗在墙壁洒下淡淡的剪影。

他脚步一顿。

屋里,江哲希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昨夜被带到这里,他惶惶不安一夜未睡,今日那钢琴曲刚停了不久,他就靠在墙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他从床上半跪起来,床边就是玻璃窗,密封的钢化玻璃,还是双层,想逃走除非长了翅膀。

他下意识的朝外张望。

有影子透过窗户打在墙面。

蒋南停了几秒,重新迈开步伐,走过去。

玻璃窗前,他停下。

江哲希看着眼前身长玉立五官俊朗的男人。

男人的发丝因洗过澡的缘故蓬松的长在头顶,是三七分,额角两侧垂着细碎的短发,这种发型有些像他看过的刘德华,张卫健,星爷那个时代的发型,令人意外的是,这发型在他的脑袋上并不显的突兀,反而,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叫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伪装者。

而这男人的气质,像极了里面的靳东。

不过,真正让他移不开眼的,是他的五官。

每一处轮廓,都像极了另一个自己。

江哲希吓到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床上。

蒋南也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无声的笑了。

江哲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紧张的开口:“你是谁?”

蒋南上前一步,正脸对着玻璃窗:“我是你老子。”

我是你老子......

江哲希一瞬间惊得目瞪口呆,愣在那里不能动弹。

这反应,看来,然然还没告诉他他的存在。

蒋南挑眉,眼底深沉几分,不知是喜是怒。

“可,可是我有爸,我爸是,是......”不知过了多久,江哲希才张嘴。

话却说的毫无底气,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从蒋南出现在玻璃窗前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念头,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蒋南看着他一笑,重复:“我是你老子,如假包换。”

蒋南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劲,那是一种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狠劲,那是跟江衍身上的冷截然不同的狠。

这狠,是张狂的,肆意的,充满野性的。

江哲希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是多年来,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一个江衍一个男人,他给他吃给他喝供他读书,尽管他那样冷冰冰,他却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

而当某一天,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有着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父亲形象,他不知道,该以何种的方式面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蒋南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

他走过玻璃窗,朝门边走去。

门前,他推门,才发现,那门纹丝不动。

是被上了锁。

他折回身来,问江哲希:“是你妈把你锁在这里的?”

江哲希点点头。

还未等他解释,蒋南就已经了然这一切。

他看他一眼:“等着。”

“你要干什么?”江哲希扒在玻璃上问。

蒋南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

他的手缓缓的从玻璃窗上滑下来,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连肩都垮下去。

茫然,无措。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

妈妈为什么恨他?

这个爸爸又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出现,他看起来健全无比,为什么不来找他?

......

“咔嗒——”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哲希抬头时,蒋南已经走进来。

他在床边坐下,把手里的那截短短的铁丝往茶几的烟灰缸里一扔,抬眸看向江哲希。

江哲希在盯着那截铁丝发呆。

蒋南看着他吃惊的模样,笑了。

“很惊讶?”

“那是防盗门,铁丝怎么可能打开......”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老子办事,没有办不成的。”

江哲希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你真的是我爸?”

蒋南忽然凑到他面前:“世界上除了父子,还有哪两个男人会长得如此相像?”

凑近看,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发的明显,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江哲希彻底沉默了。

他无话可说。

静了一会儿,蒋南问他:“你没什么想问我?”

江哲希复又抬起头来:“既然你是我爸,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

为什么将他送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为什么要,抛弃他?

蒋南双腿交叠,面对江哲希的质问,沉默的点了支烟。

他想起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当年,他从那场爆炸里捡回剩下半条命的蒋佳然,在医院里,医生告诉他,你的妻子怀孕了。

他年轻气盛,怒不可遏,她怀了他的孩子,却胆敢带了球跑到悬崖边救别的男人。

医院里,她终于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

他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冷眼看着他,她说,这孩子是江衍的。

他恨极了她,也恨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直至大半年后,这孩子生下来。

那时他的眉眼和他不大像。

他真的信了她的话。

对这孩子漠不关心,从不过问。

第二年,她送走孩子,他亦没有过多的反应。

知道这孩子是他的是在今年。

记不清她逃走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会被他抓回来狠狠惩罚,这次逃走,她做了充足的准备,在他遇上棘手的事情时选择的逃走。

他分不出时间去抓她。

等他处理好手头的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他来榕城找他。

茗香湾的门口,他看到了一个男孩儿,长了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

看到他的那一瞬,他方才想起来,就在九年前,蒋佳然似乎生了一个孩子。

他找了人从江哲希的身上拿到了几根发丝。

DNA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白纸黑字,这孩子是他的。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萌发了放她回榕城的想法。

他想,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家三口总该团员了,等她彻底死心,等江衍死在他的手下,他就收手,带着他们娘俩回纽约。

从此以后不问世事,只过普通人该过的日子。

回忆戛然而止,烟已经燃了一大截,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的挂在烟头上,他轻轻一晃,便啪的砸在地上,悄无声响。

他回过头,看向江哲希:“是你妈妈告诉我,你是江衍的儿子。”

“妈妈她......为什么骗你?”

蒋南猛地吸了一口烟,这些年来,尽管他再不想承认,可事实从来就极尽讽刺的摆在那里。

她不爱他,他何尝不知道?

可不爱又如何?

只要她对江衍死了心,这漫漫余生,他总会想办法叫她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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