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去,冬已来,青葛部落的冬日,一日既往的清爽,雨水骤减,边境随着气候蔓延的疫情,渐渐有所好转。
樊宁城中的形势一片大好,宫中的守卫,一波一波的轮换,几月下来,原先随着赫连锐绝的人马,已然所剩无几。
南宫部落的势力,深深的植入,南宫部落,与这樊宁,连成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比起血亲的赫连家族,沐千寻更信得过草儿,面对韩莦这样强劲的大敌,她最怕的,就是背后放冷箭。
赫连家族被她强行操控,长老们本就有诸多不满,更何况,她此时还顶着谋权篡位的帽子,赫连锐绝的尸首,她都一意孤行的未葬入家族陵墓。
想把她驱逐下台的大有人在,她哪里敢听之信之,她说过,这青葛部落不会信赫连,那她也必然会说到做到,就算是为了让赫连锐绝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她也要始终打压赫连家族!
整顿兵力,集结粮草,夏国与青葛部落,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准备一战。
果不其然,韩莦至今都未曾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偶尔进犯,未有强攻之势,粮草不足,自是不愿平白损兵折将。
现下,这青葛部落,粮草最为丰盈之地,莫过于达奚部落边缘的城池了,粮草若是告急,将士又如何能够守得住城池,达奚部落不能丢,就须做到万无一失。
从一开始的刁难,到后来的顺从,达奚首领渐渐的已然认可了沐千寻这个新任的部落长。
纵使心中痛恨,有所芥蒂,也仍不遗余力的配合,抛开他一家人的性命不说,他也是盼着达奚部落能永保安宁的。
达奚部落将是他们的战场,是他们收复呼延部落的屏障,安图勋彦如此猖狂、残暴,他们定要打他的溃不成军,必要他俯首称臣,再不敢来犯!
至今,唯有澹台部落不愿出一兵一卒,呈防备的状态,与主部落、各个分部落皆是断了联系。
沐千寻也不愿强求,澹台部落毕竟不同于旁的部落,不是一番逼迫就能够了事的,不然澹台部落也就不是澹台部落了。
只要澹台家族愿意以旁观者的身份立于这场纷乱中,他们也愿意息事宁人,毕竟,此时不宜再挑起内乱。
澹台皓痕音信全无,就好似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澹台部落一直靠几个长老维持,大权未曾落到澹台皓月手中,也幸亏如此,
澹台皓痕再攻于算计,再野心勃勃,也好歹算是个明白事理的。
而澹台皓月嘛,除了那一腔不知从何而来的狠厉,全无优点可言,澹台部落倘若真的落在她手中,他们还不得落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凌寻小筑,外围驻守着一队守卫,冬日,依旧花香弥漫,子枫藤拥拥挤挤的,都快冒到栅栏之外了。
主屋的案桌前,慕宥宸奋笔疾书,紧锁着眉头,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夫君辛苦了,这是妾身给夫君泡的花茶,新采的子枫藤,提神醒脑。”
沐千寻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巧笑倩兮,不怀好意。
慕宥宸抬头,撇了一眼沐千寻的小腹,轻笑:
“夫人若是真的心疼为夫,就将这些竹简,自己批了去吧。”
沐千寻摸着圆滚滚的小腹,嘴巴一扁,可怜巴巴,深幽的眼眸满是狡黠:
“妾身有孕在身,不宜劳累,瞧着这些个奏折,实在是眼晕的厉害,就劳烦夫君费心了。
夫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比妾身不知强了多少倍,自然是能者多劳嘛!”
从沐千寻接手部落的事务以来,也就平常在大殿上装装样子,一回到这凌寻小筑,这些折子,还不都是他的。
仗着自己有孕在身,真真是为所欲为,谁让他,就想这么宠着她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想把这桩苦差事扔回去,是没戏了。
想想草儿的任劳任怨,慕宥宸就一把辛酸泪,这丫头,怎么就半分学不会呢。
慕宥宸放下手中的笔杆,身子往后微靠,嘴角染上慵懒的笑意:
“夫人啊,长此以往,为夫定是要折寿的……
快过来,让为夫看看小家伙今日安不安分。”
伸手探着沐千寻的衣袖,满眼宠溺之色,沐千寻已有五月的身孕,孩子近日在腹中闹腾的厉害。
沐千寻顺从的跨在他腿上,颔首,瞧着慕宥宸把脑袋轻枕在腹部,小心翼翼,孩子似的模样。
“夫君应该这么想,健朗还那么小,就要学着掌管朝政了,都是因着你的甩手。
妾身把那么小的外甥,都豁出去帮夫君了,夫君自是应该帮衬着妾身呢!”
纤细的玉手托着他的面颊,笑的一脸阴险,慕宥宸抽抽嘴角,都是这丫头的迷魂汤灌多了:
“夫人啊,健朗……也是为夫的亲弟弟呢。”
沐千寻眨巴眨巴眼睛,停滞了一瞬,一把盖到面上,无力反驳,一提起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就……
“慕宥宸,咋们趁着战事未起,回趟夏国吧。”
正正神色,站直身形,望着慕宥宸的眼神满是期待,她话里之意,想必,慕宥宸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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