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这里这么大,要一间间找吗?”
吉宝担心在这里花费时间太多,毕竟很多人在追杀汎尘,他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没事,看我的。”
秦泠儿从铃铛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药粉洒在卧榻上,过了没几分钟,飞进一只金边彩蝶,吉宝见过,是一只极其有灵性的蝴蝶。
金边蝴蝶在卧榻上停留了一会,触角在药粉在抖了抖,又飞了出去。
秦泠儿跟在后面,一路跑去,果然,在一间极其隐蔽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个少女,秦泠儿瞪大眼睛,和刚才看见的女孩一模一样,一样美艳动人。
“少爷!少爷!真的有!”
汎尘听到秦泠儿呼喊,这才前去。
汎尘跨进门槛,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伸手去触摸,她浑身冰冷,无知无觉。
金边彩蝶飞回秦泠儿的手心,秦泠儿说道,“少爷,她……真的是个死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已经死了三年。”
三年前,不正是木芷凝失踪的时间吗?汎尘听到这,只觉得心头阵阵发麻,他试图让自己平复心情,却难以平复,他轻轻拂过她的脸庞,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打颤。她依然甜美,仿佛刚刚睡去一般,和她醒着的时候一样,她总是这般乖巧、温顺。
“你怎么知道?”
吉宝好奇道。
秦泠儿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金边彩蝶。
“这就是我看不见你梦境的真正原因,是吗?”
汎尘的声音很温和,语气里都是无尽的宠爱,他总是害怕她受伤,害怕她孤单,害怕她不开心,他曾用尽所有力气去守护她,弥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汎尘眼眶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他此刻才明白,为何他看不见木芷凝的梦境,为何她不做梦,原来她已经死了。
汎尘坐在木芷凝的床边,久久不肯离去,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凝望着她安详的“睡颜”。
汎尘拿起木芷凝冰冷的手,不再柔软,再也捂不暖。这才是真正的木芷凝,右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是那日在璃国,她奋力抓紧他的手,不让他从高高的断墙上坠落,就算自己的手臂磨得鲜血淋漓,她也不肯放手。这件事只有汎尘和木芷凝知道,也只有汎尘知道她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疤痕。
汎尘自责,他为什么忽略了这一点,也根本没有想去撩开那假的木芷凝的长袖,查看她手臂上是否有伤疤,因为他根本就不曾怀疑、也不愿去质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木芷凝是真是假,是死是活。
汎尘俯下身,深情地闭上双眼,吻在木芷凝的额头上,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她,她却已经死了。
汎尘想起那个假木芷凝,疑惑又涌上那双漂亮的长眉,事已至此,他本应该厌恶她,厌恶她欺骗他,而他此刻却没有那种厌恶之心,只是不理解。他将她带回琉璃阁,那一夜,他情不知所起而吻了她,甚至想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他想拥有她,他想得到她、占有她,胜过想要保护她。
汎尘回忆首次遇见假木芷凝的场景,与其说他找到她,倒不如说被某种清香吸引,从很远的地方便已闻到,牵引着汎尘前往。
汎尘不曾觉得木芷凝身上有体香,可以说,真正的木芷凝没有明显的体香,至少汎尘没有闻到。他并不傻,事后有质疑过,但也不了了之,只认为那时他们年少,懵懂无知,对很多事都忽略了,关于木芷凝身上是否有吸引汎尘的体香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对汎尘来说就够了。
除此之外,有一点最为明显,汎尘的感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他对木芷凝的感情是愧疚和赎罪心理,一心想给她最好的呵护,想用尽一生去保护她,是不是爱情他不清楚,那时他才十四岁,也许更像是对妹妹的疼爱,只是这种疼爱十分沉重,隐藏着太大的秘密,太大的罪恶感。等他再次遇到木芷凝,就是那个假木芷凝,他竟然觉得和她相处十分舒心,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在逐渐爱上她,体香不是**,不至于使汎尘神魂颠倒,他只是真真切切地动了情。
也许感觉有时候会混淆,但是汎尘自己清楚。对于真的木芷凝,汎尘为她的死感到心痛,但他也只是吻了她的额头,这份爱出于一个兄长;对于假的木芷凝,他却只想吻她的唇,并且想占有她,那份爱却是出自一个男人。
“她到底是谁?”
汎尘握紧拳头,指环节处发出一声声脆响。
汎尘的痛疾再次袭来,短短几个时辰,胸口的血印已扩张到一个拳头的大小。
“少爷,还是回家吧?”
秦泠儿小声的建议道,语气里带着一些请求,她实在不忍心汎尘死在外面,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任人屠杀,至少回家的话,还有夫人在,多少可以有一些照应。
“我不会让木芷凝不明不白地死去。”
汎尘执意出了琉璃阁,去找亚特,还有那个假的木芷凝。
秦泠儿看着汎尘疲惫而虚弱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回去通报汎夫人还是继续留下,她陷入两难。虽然她治不好那万恶的痛疾,但她毕竟是药剂师,若真的遇到敌人,她总是能起到一定作用,她见汎尘和吉宝已出了门,便只好先跟上去。
秦泠儿是看出来了,吉宝已经放弃了,做了跟汎尘同生共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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