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这病就是贺月从小无法渲泄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压在心里,活生生被憋出来的。当受到巨大压力的辗压和强烈情绪的影响,再加上一些极端事件的刺激,就会爆发出来,会用各种方法进行渲泄,头脑失去理智,行为失去控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太医说,如果发作时清醒不过来,人就疯掉了,如果清醒过来,人会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没有记忆。”
风染紧紧地拥了拥贺月:“还好!”还好贺月几次都只是短暂失控,都清醒了过来,可见贺月的心志,比别人坚强。可自己对贺月的病症,一无所知,还故意激怒贺月,惹得贺月发病。
依太医的理论,清醒过来后,压力和情绪会因为得到渲泄和释放,病情会有缓解和好转。可能贺月第一次发作,是拿鞭子抽了狗,病情得到缓解,就以为抽人能让自己痛快,后面再发作时,下意识地喜欢拿鞭子抽,然后喜欢上了用鞭子抽的感觉。
关于病情的描述,实在有些专业,贺月说得有些结巴迟疑,可是他完全没有隐瞒之意,把他心底最深,最不能见人的秘密,摊开来,袒露给风染看,不惜用自己的伤痛,去开解风染的心结。他喜欢风染,便不会让风染在自己身边受一丝委屈,不惜把自己剖得血淋淋的,把最真挚的心,拿给风染看。
风染一再的抱紧了贺月,脸颊贴着脸颊,现在,才知贺月喜欢自己,喜欢至深:“你怎么想到要告诉我?”不用问,这种事,贺月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后和妃嫔。可是,贺月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自己。
“我替你想过,谁要是那样抽我两次,我会恨他一辈子,更别提喜欢他了。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不然,你跟我在一起,心头始终有个结,一直不舒坦。”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一直嫌弃我,我怕告诉你了,你就更嫌弃了。”
风染只能干巴巴地道:“没有……哪有?”最开始,是嫌弃贺月的,只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就不嫌弃了。他一直清楚贺月喜欢自己,可是风染一直装聋作哑,不能接受,其中,有不少是因为那两次惨痛经历的因素,一直是风染心里难以愈合的伤痛,他再怎么喜欢贺月,可这两处伤,总会隐隐作痛,提醒他曾经发生过的惨事。两次被抽打得死去活来,再是健忘的人,都会永生铭记。如果不是以为贺月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幻沙步步紧逼,也许,风染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他的喜欢,不能面对他的喜欢。风染想不到贺月抽自己,会有这种隐情,现下,他终于……终于释怀了,对贺月再无芥蒂。
“第二次打了我后,再没有发作了?是不是白太医给你治好了?”
贺月有些忐忑不安:“那,说好的,你不能嫌弃我。”
“嗯。”
“癔症是疯病里症候比较轻的一种,可是,疯病都是治不了的。最多只能控制着不发作,或减少发作。太医说,我这个癔症,就是气不得,急不得,心头有话,要找人说出来。平时注意舒解控制情绪,这病还是不会怎么发作的。”贺月默然了一会,总结道:“这几年没发作,主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气我。”
贺月这话也不全是胡诌,风染是贺月心头的执念,往往风染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眼神,话语,都能让贺月在心头惦量了又惦量。他光惦量,又说不出来,不得舒解,心头郁结的情绪便越来越多。风染不在眼前,自然就少了惦量郁结。
另一方面,贺月在朝堂上威信越来越高,处理起朝政,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少不了内忧外患,压力仍是巨大的,但总没有像以前那样,达到被逼至绝境的地步,贺月又是很有担当的人,承受的压力并不足以让他崩溃。
因此,这几年倒安然无事,并没有再发过病。
风染辨不出贺月话里的未尽之意,只柔顺地应道:“嗯,以后都不气你了。”明明知道风染糙,没有体会出他话里的精致含意,贺月听见风染那般柔声应承,一颗心化成了水。
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相拥在一起,心满意足地安睡了过去。
次日,贺月起来上朝,风染便醒了,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贺月,眼都不转一下,狭长的瞳眸中,盛着满满的眷恋。贺月在内侍服侍下,穿好衣服,又坐回床边,伸手进被窝里,捉住风染的手,用力握了握,含笑看着风染:“睡多会。”风染只是目光赤辣辣地看着贺月,直把贺月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俯下身,隔着被子,把风染推下去平躺着,骑压在风染身上,把头枕在风染胸口,轻轻道:“以后可不许再那么劳碌了。”
风染眉眼一弯,问:“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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