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跟贺月的隐秘关系挑开,把他们的君臣丑行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郑家为他的好?
凭心而论,把贺月放到自己床上,风染觉得算不上栽赃。从前,他跟贺月做这事做得不少,确定君臣关系之后,虽然没有再做过,但他确实有想做的。风染并不觉得郑家冤枉了自己,只是为什么要把自己跟贺月的隐秘关系挑开?郑家如此处心积虑,是不是上一次若没有邦淇郡的紧急军情,自己没有连夜出发驰援,郑家就要来个现场捉奸?这可不是上一次贺月捉他和郑修年,他跟贺月是实打实有奸情的!这事挑明了,叫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在朝堂立足?
风染忽然觉得头一阵阵止不住地眩晕地,意识一阵阵地糊模,风染心头大为警醒:不对,这种感觉不对!他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那声音听着无比遥远。郑承弼的声音从更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小染,你要记住,郑家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是向着你的!”
“放屁!放屁!”风染在心里大叫,嘴急速张合着,却发不出声音来,继而,风染便失去了意识。
当风染再次醒来时,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是天黑了吗?头还有些眩晕感,风染躺了一会,眼前慢慢看出一些光亮来,知道屋顶上有个地方漏下了些天光,天并没有黑,可是屋子里却暗得紧,这是什么地方?鼻端闻着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霉潮味,风染想坐起来看得清楚,不想身体却僵直着一动不能动,甚至没有知觉。风染一惊,赶紧运使内力,骇然发现,自己是被封了穴。
风染思索着,在他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
郑家背叛了他!郑修年站在郑家一边!
想必郑家惧他武功太高,趁他心神剧震大乱之时,给他下了迷烟,致其昏迷。若在平时,他便是吸入了迷烟,也可运使内力及时逼出毒素,断不会被迷晕。
“少爷,你醒了?”
是小远的声音,风染问:“小远……”然而,风染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只从鼻子里吹出两口气来,发出微微“哼”地一声,风染心头了然,是被封了哑穴。
“少爷……”小远的声音有些湿润,似乎哭过,又透着欣喜,说道:“……我去告诉老爷子!”
随后,风染感觉身畔有人走动离开了,听见“吱呀”一声,似是房门开闭的转轴声,随后是一串脚步声,从楼梯走了上去,然后又是门被“咣”地一声关上。听得出来,楼梯和屋门,都是铁制的。
屋子里极静,也极幽暗。风染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种幽暗,就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及目所见,整个屋顶黑乎乎的,瞧不出怎么修筑的,只在屋角破了一条狭长的缝隙,从缝隙中漏下天光来。此情此景,很是熟悉啊,结合着萦绕鼻端的淡淡霉潮味,风染略一思索,便做出了判断:这是地牢,太子府的地牢!
地牢这地方,任何人都不想进来,风染却进来了三次。第一次,他被贺月关进地牢,关了两天。第二次,他来地牢放郑修年出去。第三次,他又被郑家关了进来。
小远能出现在地牢里,且行动自如,想必也是早就被郑家收买了吧?在经历了郑家和郑修年的背叛打击之后,再知道小远的背叛,风染有些木然了,木然地想:在都统帅府的后宅里,他可真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啊!
不对,在都统帅府的后宅里,除了郑家,还有一股势力,那是庄唯一。庄唯一肯定是贺月的人,庄唯一出任太子府和风园总管长达十年,在后宅里有不少心腹下人,他怎么会放任郑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动阴谋诡计?凭庄唯一的精明,他不可能不发现异样。可是从贺月误朝开始,庄唯一连影子都没有,莫非郑家连庄唯一都收买了?
风染实在有些不太相信庄唯一会被郑家收卖。庄唯一跟自己一样,孓然一身,不求钱财权势,求的是一展才华,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贺月才是那个能够提供给他们一展才华的机会和舞台的人,他们对贺月的忠诚是基于共同的目标和信念,岂是钱财权势那些俗物所能打动的?
想了一会儿,风染便颓然地放弃了,开始闭目行功,准备冲击经脉,自解穴道。
郑家把他关进地牢,想必就是怕他内力了得,能够自解穴道。这地牢,半陷于地底,只要关上铁门,他武功再高,也无法破牢而出。所以,即使自解了穴道,他也是逃不出去的。郑家为什么要把他囚禁于此?准备关他多久?
风染有种预感:郑家安排把贺月从他床上搜出来,挑明他跟贺月的暧昧关系,仅仅是一场阴谋的开始,这场阴谋的展开,绝不能让他出现,所以才要把他囚禁起来,郑家既要把他拖进阴谋里,又要把他从阴谋中摘出来。风染只觉得一场阴谋,向他逼来,不是!是向贺月逼去!郑承弼一再的说,他们是为他好,是向着他的,那么这场阴谋就是借他之手发动,针对的是贺月。
风染不由得替贺月担心,他不能束手待毙,他要去帮贺月,自解穴道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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