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戴急忙打着千道:“我们是来为王爷求取人才,能否借一步详谈。”
见是男人说话,百里焉才答道:“不必了,我没那个兴趣。”说罢径自上了轿子,竟扬长而去。
蒋戴不禁泄气道:“怪胎。”
景泰轻嗤一声,秦筝倒未见什么惋惜之色,只道:“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把他收入麾下,现在他一定已经是哪位诸侯的重臣了,要收服这种人,寻常的办法可不管用,要让他主动来投。”
回程时已过了午饭时分,蒋戴自去了府衙,秦筝与景泰回到王府,竟发现早晨在街道上见到的那几辆马车一字排开停在府门外,一众服饰陌生的仆从正在从里面卸运行李,多是些箱笼,首饰盒子之类的,上面无一例外的描着精致的花鸟图案,两人心下均有些奇怪,然而也不便多问,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园子。
晚饭,秦筝和景泰在舒窈那里吃的,舒窈一向很喜欢和秦筝一起吃饭,每次见她吃得很少,总会找机会说上几句,要是见她对哪个菜多夹了两次,下次那个菜必然会毫不意外的出现在饭桌上。
蜜酿蝤蛑、青虾卷、芙蓉花蛋丝、桂花藕、凉拌金瓜、脆香鸡肉卷……每样都精致可口,景泰吃的大快朵颐,秦筝也在舒窈若有若无的注视中多吃了一些。
舒窈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说道:“妹妹的伤养的怎么样了?我几次安排府医来看,你都谢绝了,王爷几次相问,我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筝还未说话,景泰口齿不清的说道:“算了,也别给她看了,毛病呢,都是越看越多,我瞧着没什么遗症。”
舒窈被他说话的表情逗得一笑,看向秦筝道:“女儿家这方面怎么能不注意呢?就算愈合的快,也要注意千万不能留疤。”
话音刚落,只听一袭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一众侍女便直挺挺走了进来,眼神只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就直接坐在旁边的茶坐上,笑着说道:“王妃这里的菜到底比我那园子里的精致些。”
舒窈依旧笑着,放下筷子,走到她对面的茶坐上坐了下来,“韩姑娘这么说,就是我照顾不周了,这样吧,我明日让厨子去你那里,他在王府许多年,手艺还可以。”
那女子看了看秦筝,面色有了细微的变化,问道:“这位是秦筝姑娘吧?久闻大名了,两家能够结盟多 亏你了,连我哥哥都对你大力称赞。”她生的长眉入鬓,说话间眼睛上扬,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秦筝笑着问舒窈道:“这位是?”
这句话问的,红衣女子旁边的一个侍女一下子跳了出来,生气道:“姑娘也太有眼不识泰山了,当真不认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就是堂堂漠北之主唯一的妹妹,也是我们老夫人的掌上明珠。”
“噗!”景泰将整口饭喷了出来,只露着玩味的神情,虽不说话,那副表情却足以气死说话的侍女。
红衣女子走到秦筝跟前道:“我叫韩缨,你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
秦筝也放下碗筷,向舒窈问道:“看来王爷近日不在府中?”
舒窈点了点头道:“王爷去了回襄,应该会过五六日方能返程。”
韩缨笑道:“你们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来和王妃沟通感情罢了,王妃足不出户,这样大家要何日才能熟悉起来呢?在座之人想必都清楚,我们这样是对大计无益的。”
秦筝笑了笑:“不管你是好心还是故意,你今日明目张胆的来这里,都是不智。”
“秦姑娘乃当世奇才,但这种事恐怕看的不明白,如今的情势已然这样,我就是对王妃毕恭毕敬, 王爷也不会相信,我又何必怕担了虚名呢?”
她眼角上挑,一双桃花眼愈发迫人,微微打了个手势,一个侍女将几样物事放在桌上,她一一指着道:“这是三万两银票,通天银号,当日可兑,王妃拿了它可保一生无忧,远离了王府,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也是不错,说心里话,王爷所谋之事承担的风险不是性命就是鲜血,这些种种,我也算替王妃承担了吧。”她顿了一顿,又指着另一样道:“当然,我也为您做出了其他选择,这是以王爷之名写的废位书,王爷回来后直接盖上印鉴即可,王妃不用离开王府,只要让出正室的位子,在我之下,夫人,侍妾,随房,身份随你。这两种选择摆在这,希望王妃早早决断。”
舒窈嗯了一声,待要说话,秦筝起身拿着那张银票,看也未看道:“你刚才说这是多少?”
韩缨露出有趣的神情,“三万两。”
秦筝一字一句道:“我给你十倍,不过计划有些调整,改成你走如何?”
韩缨嘴角迸出一丝笑意道:“秦姑娘何必如此?王爷想要与我哥哥结盟,重夺天下,这是事实,我哥哥提出联姻巩固结盟,这也是事实,为了这个目的,我也远离家乡,跋山涉川,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们并非敌人,我不过是要做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安排罢了。”
她端起桌上茶杯,看了看秦筝道:“哥哥嘱咐我,一切以两家结盟大计为重,如果秦姑娘觉得我今日说的话不合时宜,我敬你这杯茶,具体怎样做,我们可再商量,如何?”
秦筝笑着,却没有接过那杯茶,只悠悠然回到桌边坐下吃饭,韩缨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手在半空中僵持许久,目光中似含了利刃般一一扫视过众人,将杯子猛地一掷,逶迤而去。
秦筝与景泰出来时,都觉空气有些低沉,天色已经黑透,星星稀稀落落的各自垂着,仿佛有无尽的伤心事,秦筝不禁回过头,看着那座屋子,透过精致的窗棂,里面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若有若无。
见秦筝眉头微蹙,景泰故意说笑道:“你出手倒大方,三十万两?她万一要是同意呢?绝踪山是我爹做主,不是我,他可不一定会任我予取予求。”
见秦筝不说话,他劝道:“你倒也不必太担心,王妃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秦筝若有若无的轻叹一声:“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我疏忽了,只是抛开局势不谈,我觉得苏晋不会同意联姻,毕竟他和王妃感情不错。”
“感情是不错,只不过……有时候,你不觉得他们并不像夫妻的感觉?”
“我不觉得……我觉得……你眼光有问题。”
景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啊,这方面过于迟钝,和你谈感情简直是对牛弹琴,我敢说,要是有个人在你身边喜欢你十年八年的,你可能都没感觉。”
“行了,啰嗦起来没完没了,你先回去,我去见一见韩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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