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开向哪,反正就这一条路,走了半天视野也只是枯树和碎石,车启动了有十多分钟,发动机的嘈杂驱散了车内的冰凉。
三人久久不语,只是听着车踏过碎石地发出的摩擦声,还有各自的呼吸声,他们需要时间消化刚刚经历的见闻。
最可怕的不是鬼怪,从一开始,林歇就这么认为。
论吓人,身边四位执念一个比一个可怕,可司机一直守在秀芬边上,三位执念从未做过伤害人的事情。
可刚刚那深山里的村落呢?
里面的人都和疯了一样的靠着本能行动,坚持自己固守已见的价值观,他们或许知道买卖人口是不对的,但还是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和需要陪伴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而秀芬被绑在猪圈里,脑袋不灵光,极有可能是因为她被卖过去时,反抗的太严重,才被老汉绑在猪圈,这属于格外恶劣的事件。
车后座有一件大衣,赵念慈给秀芬穿上,让她赤裸的身体不要曝露在外面。
秀芬脖子上的麻绳已经几乎和肌肤何为一体,究竟是怎么成为这样的?可以想象,秀芬为了可以离开捆绑,使劲的撕扯,反而让脖子的肉烂掉,又没有勇气直接自己使劲死死掉,坏掉的肉,在理智的崩塌后肆意生长,腐肉嵌进麻绳里,思维和祈愿全部都被绑在木屋内,哭,呓语度日。
赵念慈看着秀芬此时靠在车后座,安睡的样子,虽然闻着她身上的恶臭,却丝毫不皱眉,眼里只有心疼,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
“回到城里,给她找个医院。”林歇身子过去,手拍拍赵念慈的后背,给予她慰劳。
林歇一说话,赵念慈就绷不住了,她已经憋了很久,心里真的太难受了。
为什么.....为什么人要活成这般......念慈心里这么问着,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哗哗的流,头躺倒在林歇肩头,咬着下唇,无声的哭着。
恩惠......可怜的恩惠小小年纪被卖到了恶魔手中,被禁锢住,成为解决自己私欲的工具。
她的亲母秀芬,不知在这深山有多少年,从血茄气味分辨,有一两年,从她开始绝望开始,又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少肮脏的岁月,可以让一个人类的人格崩塌。
这种事情,无法亲历,或者亲眼见,都无法确定。
最最让人压抑的不是发生了这样卑劣的事,无关与所谓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人走到这一刻,疲惫到神经松垮,只想要痛苦一场,来让内心挤压的情绪宣泄出来。
老王注意力集中在路上,他只能确认不让车开进悬崖,尽力远离那个村落,终于过了三十来分钟,他从远方的车声来分辨方向,开到了平坦的大路上,远远地,有一辆大货车孤零零的开过,上方出现了地名和标。
距离康县,还有十三公里......
没有碎石和木屑摩擦声音后,老王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突然也流下了一行眼泪,他立马憋住,让精神集中在路上,告诫自己只是被渲染了,要更加冷静一点,他是林歇现在最得力的干将。
林歇一边安慰赵念慈,不是也在安慰自己,她为了让秀芬不再动弹,手刀攻击她的后颈,那一击也打在自己心上,疼的一口污血堵在咽喉。
可他在这种处境内,开始思索起如何才能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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