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妃姐姐。”苏代虚扶着折颜的手,轻声叫住正要上仪舆的凝妃,嘴角凝着一抹浅笑,“今夜真是有劳姐姐替妹妹说话了。”
凝妃扬起唇角微微一笑,鬓边的华胜在月色的映衬下泛着一层冰冷的光辉,“妹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我皆在宫中侍奉陛下,我不过也是替陛下思量。”
“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有一事不明,望姐姐告知,听闻前些日子嘉阳帝姬偶感不适,姐姐衣不解带在侧照料,妹妹竟是不知姐姐有这等闲情逸致去宫后苑赏花?”苏代眉梢上挑,唇角勾笑,眼底却润了层意味不明的光。
凝妃上扬的唇角微微一僵,却依然笑得嫣然,苏代低眉虚虚行了个平礼,“更深夜静,姐姐还是早点歇息吧,不若熬了夜,第二日便全上了脸了。”
凝妃的丹凤眼中飞快划过一丝恼意,声音里却还是轻轻柔柔的,“妹妹也是,早些歇息。”
苏代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凝妃身后的宫阙:“多谢姐姐关怀,只是妹妹年岁方幼,歇得早了反倒是躺在榻上入不了眠。”说完,她对着凝妃又是微微一礼,转身上了仪舆。
江良策擅闯宫禁,荣秉烨念在他思妹心切,赏了顿板子便抬回江府了。江宓私会外男,罚禁足颐和宫一月,手抄《内训》十遍。
“娘娘今日得亏急中生智才得以脱险。”折颜替苏代褪下云鬓上的步摇说道。
苏代瞧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漠然,她不禁轻轻弯了弯唇角,眸底讥讽尽显,“凝妃比盛寒安要难对付,只是这次她竟会如此大意,也着实让我没想到。”
正说着,赛罕打了水进来,眉心浅蹙:“陛下宿在了仪元殿,召了叶才人侍寝。”说完,她欲言又止的瞧着苏代,手中拧着手巾也是漫不经心的。
“召她侍寝便侍寝吧,你为何满心不悦?”折颜微微蹙眉,手里拿着梳篦替苏代梳着如锦缎般顺滑的青丝。
赛罕将手中的手巾一把扔进盆中,不忿的说道:“陛下今日险些又要错怪娘娘,怎么还半点表示没有,不来未央宫也就算了,怎么还召了旁人侍寝?”
苏代低眉轻笑一声:“正是因为他险些错怪了我,才不来未央宫。”这才是他,九五之尊,他洞悉她的心思,他猜到若是此时来了未央宫,必然要瞧着她的脸色,他不肯,索性召了个羞羞答答、百依百顺的女子去相伴。
可他却是猜错了,此时的她再不会对他有任何期盼,正是因为了无期盼,所以更能理智的对他。
她缓缓站起身,接过折颜手中拧好的手巾擦了擦脸,才道:“很晚了,睡吧。”
她侧躺在床上,微阖双眸,脑中却如走马灯一般,不停地闪现着近来出现的事,从她复宠之后,所有的事比上之前,要更晦暗莫测,熏香自炉中袅袅升起,鼻尖轻嗅着馨香,整个人恍如一下子沉浸在温和舒适的水中,心神安宁,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蓝澄澄的天空上飘过几缕白云,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苏代抬眸瞧着一碧如洗的天际,脚下是绵软的青草,一望无际的草原,前头不远处是如玉带一般的溪流,沿岸附近坐落着密密的毡房。
她唇角漾起欣喜的笑,这不是乌珠尔沁麽?她怎么回到了乌珠尔沁,顾不得许多,她提起曳地的裙摆,一路小跑,微风带起她的裙摆,如浪一般,翩跹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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