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沛鸢便又来了西院,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道:“静嫔小主,小主已经摆好晚膳,就等您过去了。”
苏代坐在镜前,手执黛螺轻轻描眉,像是没听到一般。
“小主?”沛鸢眼底快速划过一丝不耐烦,脸上堆得笑意却比方才要更甚了,“静嫔小主,再不去怕是饭菜都凉了。”
苏代轻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黛螺,回眸似笑非笑的瞧着沛鸢,那笑意不及眼底,却看得沛鸢心底直发毛,“你急什么,我说过去就一定会去。”
“奴婢也是怕顺仪小主等急了麽!”沛鸢讪讪一笑。
赛罕扶着苏代缓缓来到东院,梁顺仪早已在门口候着,一见苏代,便欢喜的笑着:“之前我与妹妹有了嫌隙,我还怕妹妹连赔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原来竟是我小人之心了。”
“顺仪姐姐这是哪儿话,我们何曾有过嫌隙麽?”苏代笑得真切,转而又去问沛鸢,“你说,我和你们小主可有嫌隙?”
沛鸢一愣,不解苏代到底是什么意思,飞快看了眼梁顺仪,见她也是愣神,才犹犹豫豫的笑道:“没有,之前都是误会,顺仪小主和静嫔小主从来也没有过嫌隙。”
苏代笑意盈盈的挽起梁顺仪的手,亲切的说道:“顺仪姐姐眉宇间极像我在乌珠尔沁的毛伊罕妹妹,我一见便心生亲近。”赛罕听见了苏代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毛伊罕是之前伺候公主的一个丑丫头,长相其丑无比,眼睛小得像绿豆,布满麻子的脸上长了一个蒜头鼻,毛伊罕在部族里十分可怜,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公主好心就将她收留在身边做些粗活。
梁顺仪见赛罕憋笑不止,有些不解,苏代见状笑了笑道:“我的这个侍女有时候有些疯的,姐姐莫怪。”说完,便睨了眼赛罕,赛罕心里十分委屈,公主可真不厚道,明明是她说人家是毛伊罕,自己没忍住笑了,公主反过来还说自己疯。
进了屋内,苏代顿觉暖意如春,她下意识的朝炭盆中望去,竟然是银霜炭,按理讲,她们这种不受宠的妃嫔去司计司领到的只会是黑炭,可梁顺仪这儿的竟然是银霜炭,她唇角不禁牵起一丝冷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麽!
“妹妹快坐,我特意让司馔司做的菜,你尝尝可还和你胃口?”梁顺仪殷勤的拿着公筷替苏代布菜。
“姐姐太客气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苏代笑意如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仿佛二人真的从未有过任何矛盾一样。
吃完饭,梁顺仪亲切的拉着苏代的手说她发间的饰品未免太单调了些,一定要送她几样好的。苏代面上仍旧是笑意盈盈的,可心底却冷笑一声,开始了。
梁顺仪携着苏代的手进了内室,从妆奁中挑出一只玳瑁镶红宝石挽发梳往苏代云鬓间一插,笑道:“妹妹生得这样美,戴什么都好看。”
苏代细细瞧着镜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支挽发梳做工细致,玳瑁的成色极佳,不会是陛下赏的吧?姐姐就这样割爱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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