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可供选择或是退却的余地,不是因为朴泰哲对白瑜泽足够的恨,也不是因为朴泰哲想要报复白瑜泽,而是因为面前站着的这两个人。
一个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站了出来,帮助他和他的家人暂时逃过一劫,虽然只是暂时并没有完全的解决问题,但是朴泰哲还是一直记在心上,想要报答他。
另一个是在他进入部队后,一直用心帮助他成长,一直很照顾他的长官,如果不是他,朴泰哲在部队里也有可能待不下去。
当两个人同时站在朴泰哲的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命了,因为面前的路只有去做这一条了。
当朴泰哲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从部队里出来后就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此刻却好像是要一直永生于黑暗一般,眼神不再迷茫,而是死寂,身影显得有些萧索落寞。
金庆民对朴泰哲的动作没有什么感觉——无论是他这个当初的恩人,还是王雷这个在部队里一直帮助她的人,朴泰哲其实都没有办法拒绝的。在部队待了两年,练出了很健硕的体格,此时在金庆民却仍然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金庆民现在想得不是计划能不能成功,而是身后那个人的高瞻远瞩。
虽然现在用这个太过褒义的词来形容白承灿的这些安排总有点不太妥当,但是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些手段,金庆民不知道王雷的存在和安排,他相信王雷也不知道金庆民的存在,他们两个互相之间是完全不相知的,只有当计划进行到一定的地步后,两个人才会发现,他们其实就是彼此的后手。
金庆民不知道白承灿有没有安排除了王雷之外的其他后手,他有些胆寒白承灿的手段,他自以为自己是足够取得白承灿的信任,算是他的亲信,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有些站不稳的朴泰哲抖抖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背对着风口,慢慢的点着,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把烟掐了。”才刚吸完一口,王雷就用一股鹰厉般的眼神看着他。
“是。”朴泰哲下意识的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并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脸上泛起一阵的苦笑。
烟头在雪地上被踩灭的时候发出“呲啦”的声音,朴泰哲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王雷的时候,那是刚进部队和一帮新兵躲在厕所里吸烟的时候,被这位王长官看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烟掐了”,虽然今天又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吸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在部队。”金庆民看见这一幕不由大皱眉头,他冲着王雷摆了摆手,对着朴泰哲笑着说道:“你都已经退伍了,还这么怕他干嘛。”
金庆民说完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根,朴泰哲缓缓地伸手接过,凑到金庆民已经点着的打火机上,把烟点燃。
王雷这次没再说话。
朴泰哲有些怔然的捏着香烟想到两年前刚进部队被王雷发现抽烟后,被他要求进行强制戒烟的日子,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苦笑着说道:“其实在部队里已经把烟戒了,只是出来后每天都要躲那些追债的人,吃不好睡不好,又慢慢拾了起来。”
他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站的笔直的王雷,然后把吸了一办的香烟摁在尚未融化的雪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金庆民说道:“我需要一份他的行程表。”
金庆民绝对不会有此想法,两年前他站在朴泰哲面前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刚刚经历过很大的打击,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变成一个背负巨额债务的穷光蛋,去帮他一把也不过是为了今天的这个计划。只是两年过去了,朴泰哲早已经磨去了身上的那份稚气和轻佻,剩下的是不符年龄的成熟和坦然。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金庆民也不想这样做,这份计划到头来不仅仅伤害的是白瑜泽,眼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十有八.九也会丢掉性命。
王雷看着朴泰哲摁熄在雪地里的烟头,神情有些古怪,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哗啦一声轻响,一张金庆民亲手写的记录白瑜泽的行动习惯的纸,被金庆民从他的怀间抽了出来,递给了朴泰哲。
朴泰哲轻轻接到手上,接着昏暗的灯光静静看了很久,有些愕然的抬头问道:“他每天就只去公司,其他地方都不去嘛?”
“恩,他每天早上去公司,然后晚上回来,几乎不会去别的地方。”金庆民低声回答道。
“好吧。”朴泰哲摘下鸭舌帽,轻轻的挠了挠头,整天都忙于躲债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用来整理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
他把纸叠好收进怀里,苦笑着摇摇头:“我曾经也是个练习生,只是看完了他的这份行动表后,我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练习生,我那时候每天都是想着怎么溜出去玩。”
朴泰哲说完这番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巷子口,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我需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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