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过去半抱着李氏安慰,又说:“我不是不生气的,我这都是气狠了,气过了头,竟有些提不上劲去闹了。”
程文涵听完却觉得更奇怪了,想了想才说:“你提不上劲,还有我呢。”
红珠笑着斥他:“别胡说了,你这样娘更难受。”
程文涵往李氏那儿一看,见她确实伤心,便也顾不得生气了,也抱了她的手安慰。
红珠轻声道:“娘,我晓得你委屈,若能够我就替你出气去。只是我也晓得这事不该闹,若是闹了你更没脸。好了,弟弟也不是故意气你,他只是年纪小不明白。”
李氏抹了抹泪,稳住心神,叹气说:“文涵,娘方才是气混了,才跟你使气的。”她这才轻轻柔柔地解释道:“你姐姐说得对,今儿你大伯娘那话我再生气也只能忍了,这事也只能这么糊弄过去……我们就要搬走了,到底面上要做的好好看看的。”
程文涵还有些不明白,红珠只好又说:“你就想若我们临走前跟他们大吵一架,随后又传出些怪话来,往后娘在外头还怎么过日子?你还怎么上学?”
红珠心里对这所谓名节向来没有多放在心上,她往常遇着这样的事也是劝李氏放宽心不去细究,这日日活在人口舌下,还如何能高兴舒坦?可李氏就是个死心眼的,她那继母行事市侩,偏就只教了她女人家贤良淑德的做派。如今受了这种气,李氏能忍着没闹出生死来,红珠已然高看她几眼了。
而遇着这儿这事跟先前姜氏污蔑他们是贼还不一样。这等桃色闲话,偏偏还出自自家的亲大嫂,外人一听便是再无稽,他们也信了七八成。等他们一搬走,红珠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会传出什么话来。
程家孤儿寡母的没个去处,待在朱家里有吃有喝,还有亲人长辈看顾怎么不好?无端端的怎么就要搬出来?朱家这么不顾名声地把他们赶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听说那李氏如何如何,那家女儿如何如何,那家小儿郎又如何如何……
这些话红珠能受得,可李氏和程文涵不行。再如何,红珠也只能想着他们,多替他们谋算,只要往后日子过得好,忍一下又有多难。
程文涵也不愚笨,不过是被火气遮了眼,如今一想也明白过来了。他神色黯然,好半天才道:“娘,我会好好念书,等我以后出息了,再不让你受这样的气。”
李氏看儿女这般懂事贴心,那点委屈立时就抛去了,抓了儿女的手,笑了笑。
因说定了搬走,第二日一大早红珠就去食铺里寻李二舅。早先是说好了要定个吉日才搬的,这么匆匆忙忙的过去,红珠还怕李二舅和钟氏会问什么。
可李二舅听说了却没细问,只说:“行啊,我这就去。”回头又叫钟氏一起,还说:“既要搬家,今儿食铺就晚半天开。”
红珠忙道:“二舅,先前我们已然搬过一回了,大件玩意早搬了去,如今剩下的不过是细软。昨儿个我娘也收拾好了,二舅去了就是替我们推个车,约莫两个回来也差不离了。”她看了看天色,道:“二舅娘先到食铺收拾着,我看耽搁不了多大会儿开店。”
李二舅一想便道:“也行。”
钟氏听完也笑说:“这么着你们快去,我今儿喊上南兴一起去食铺里,便是就我们两个也能应付下来。你们那儿不着急。”
李二舅这才跟着红珠去了。
到朱家时,李氏跟程文涵正好跟朱老太太说及今儿搬走的事。
这事早就成了定局的,朱老太太虽不知道昨儿姜氏还说了胡话,但眼看家中不得安生,倒觉得走了也好清净,心中也不愿多留程家几人。
她心里那般想,却还是携了程文涵的手看着李氏说:“文涵这两日不是病了?你这做人娘亲的,不想着如何照顾儿子,怎么就要搬?”她先前一出手就将姜氏打压下去,这两日又见姜氏回头恭顺地侍候她,面上多少又几分得意,对着李氏也不愿让她轻省得意。
如此絮絮叨叨的,朱老太太说了半天话,竟是不舍的样子。
红珠跟李二舅来时,朱老太太没说两句还抹了眼泪,红珠心里先是奇怪,但不一会儿便晓得底细,她这一是见李二舅来了糊弄些做派装面子,二是心里不顺故意给他们添堵来了。
可红珠敢就这么带着外人上门来搬家了,哪儿还愿意看朱老太太脸色,一张口就说:“奶奶,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可我二舅忙着回去开店呢,别耽搁了尽早搬了。文涵身上没好,我留他跟奶奶说话。”一说完就不顾朱老太太说话,拉了李氏就走。
随后李二舅也跟着告辞出来了。
留下程文涵一个,到底朱老太太惦记他是个男孙,平日里虽不如何疼爱他,但也没试过作践。就程文涵那机灵劲儿,红珠也不怕他吃亏。
三人到屋里一通忙乱,也来回搬了两三次才搬得妥当。
这么大的动静,姜氏那儿是早知道了,冷冷哼了一声,只抛下一句,搬走了也得给她收拾干净地方。许是因着昨儿的事,朱桂达留在铺子里没露面,也没有过来帮把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考了个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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