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员外并不想将收徒之事弄得众人皆知,这样他武林高手身份就瞒不住了,所以只是让高登以抄写书籍为由每日上午来学武半天。高登并无异意,回家对爹娘一说,自然高高兴兴地合家欢迎。
高员外开始授技,他也对高登未曾修炼就达到乘云诀小成十分奇怪,首先便让高登按口诀行功运气,他在一旁伸手也运了股内力过去,顺着经脉观察高登修炼乘云诀的情况,没错,高登体内已经产生一股内气,虽然微弱但那是修炼日短,而且腿部经脉全通,内气已能完成一个循环回归丹田,高员外心中好奇,就运气顺着高登身上其它的经脉冲去,这下高登就觉得身上痛痒难当,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高员外沉声问道:“现在你是什么感觉?”“又疼又痒。”高登答道,这滋味实在太难受了。高员外将内气减弱一半,又问:“现在呢?”“不太疼,就是更痒了。”现在的感觉还不如刚才呢,高登心道。高员外一言不发,运气在高登体内行了一遍,高登出了一身的汗,衣衫尽湿,这七分痒三分疼还不让人动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他都以为是不是高员外报复他不肯拜其为师而故意给他个苦头吃。
回头一看,高员外也是一头的汗,稍稍歇了口气,高员外缓缓说道:“你的经脉天生已通,并且远比常人的坚韧。普通人经脉不通,我运气过去只会感到疼痛,不会感到痒,而感觉到痒正是真气通过经脉的表现。”“那为什么一开始又痛又痒?”高登问道,“你经脉虽通,但从未练过内功、行过真气,就象是山路没有人走,也会长满草,所以要循序渐进,我一开始运的气有点大了。后面收了一半,本来以为一半的真气恐怕不足以通行全身,但是你的经脉远比常人坚韧,虽然勉勉强强但总算是通行了一遍,以后你再练功就快的多了。”
高员外说着说着不由地又用看见稀世珍宝的眼神盯着高登,“你是天生的练武料子,舞文弄墨的事情让那些文人去做,男儿就应执刀掌剑、快意恩仇。你干脆做我的关门弟子,以后必然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翻天地。”高员外话里的意思高登听明白了,可是李夫子待他如同儿子,自已怎么能弃他而另投高员外呢,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声不吭。
高登这下知道自已为什么不惧寒潭的冰冷了,不用说,肯定是大黄参的作用,这真真是仙家妙药啊。他却不知道,如果大黄参有灵,肯定也是一腔怨气,“我本来是重塑灵根的第一灵药,没想到当时你沉入深潭,冰冷刺骨,寒气伤人,马上就要冻僵冻死在潭里,结果把九成的药力,全用来抗寒保命,改善体质上了,真是牛嚼牡丹,糟蹋宝贝。”高登怎么会知道自已浪费了第一等的宝贝,他此时正沾沾自喜呢。
随后的日子高登上午半天随高员外习武,下午半天继续写千字文小楷,休息时则按夫子教的:“仰观天文,俯看地理,凭借千里眼,感受天地的意志。”只是最后这个对他过于深奥,虚无飘渺,高登只能是晚上数星星,白天看山川,慢慢体会。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快一个月了,年节也已过完。高府花园内一道身影矫若惊龙,翩若蝴蝶,所过之处却又点尘不惊,如同行云流水。刹那间黑影一闪就到了凉亭下,“师傅,你看我练的怎么样?”“不错,乘云诀已经大成,下面我就可以传你鹰王诀了。”高员外欣慰的说道
。“太好了”高登一脸的兴奋,他现在已经知道高员外就是赵鹰王了,这鹰王诀正是师傅的看家本领。只是师傅怕他年纪小说漏嘴,平时仍然让他叫自已高员外,高登并无不可,毕竟高员外的称呼已经叫顺口了。“师傅,再过二天夫子就应该回来了,我怎么对夫子说拜师的事情呢?”高员外看来早就想过此事,没有迟疑的说道:“你就实话实说,剩下的我来和夫子谈。”高登点点头。
很快李夫子就回来了,新的一年大学堂又开始传道授课,这次夫子把家里剩下的书全部带来了,满满的二大箱子。高登乐坏了,而且这些书种类更多更杂,道家,法家,医药,大量的书法贴子等种种无所不包。李夫子的意思很明显,自已的衣钵肯定是传给高登的,自已这辈子也就是收集的这些书还算是难得和珍贵,当然全部留给高登了。待到第二天,李夫子已歇了一晚,洗去路上的车马劳累之后,高登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已拜师的事情。李夫子一听就不干了,这是我先选的学生,是要传我衣钵的,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正好他打算今日要去造访东家的,一便和东家理论理论。
李夫子大步向高员外府上赶去,事关徒弟归属他不能不急啊。见了高员外的面,略一寒暄,李夫子便直奔主题“劣徒高登所说,员外收他为徒一事,不知是否属实。”高员外暗道一声来了“不错,我观高登此子骨格清奇,天姿聪颖,实是难得的习武天才,所以动了收徒之念。”
李夫子一听就急了,“此子过目不忘,于书法一道更是有无人能及的天份,老夫定是要传他衣钵的,还望员外收回成命。”“此子于武学一道的天份也是无人能及,老夫也是要传他衣钵的,还请夫子能割爱。”高员外直接敞开了说道,李夫子一怒:“此子明明是先拜老夫为师,名份早定,员外如此行事,恐为人不齿。”
这一点高员外倒是无从反驳,高登确是李夫子先看上的。不过李夫子话说的不客气,高员外便回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舞文弄墨乃小道尔。男儿当仗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李夫子一听高员外狡辩,佩三尺剑立不世功听起来漂亮,但这也说的是为将之道,是要读兵书习战策的,你一个大老粗的土财主懂什么兵法?不过就是传些舞枪弄棒的小道而已。“好勇斗狠,取乱之道也,高登在老夫教导之下,必成一代书圣,流芳百世,岂是舞刀弄剑,杀鸡屠狗之辈可比。”高员外一听大怒,这分明是指桑骂槐说他是一粗鲁之辈,误人子弟。当下也不客气,“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夫子才学高明,此地庙小留不下大神,还请夫子另谋高就吧。”李夫子气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手指着高员外说不出话来,一跺脚,拂袖便走。
高登还在学堂里候着呢,就看见李夫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心里知道肯定是谈崩了。双方都是他的长辈,自已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就没有跟过去,也不知道到底两人是如何谈的。他迎上去,李夫子直接说:“高登,你若肯随我走,我必带你遍访名师,广交益友,定要你成为一代文宗,一代书圣!”
高登一看夫子的脸色通红,双眼瞪的老大,眼神恶狠狠的吓人,就知道这下气的不轻,哪里敢不答应。马上就回答到:“夫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李夫子一听情绪稍缓,自已没有看错人啊,这弟子还是重情义的,如果是忘恩负义之辈,他怕要活活气死。他松了口气,对高登说道:“你先回去和你爹娘说一声,此事还须你家里同意,这一去可能要数年时间才能回来。”“好,我这就回去。”高登答应着出了学堂门。
一路往家里走,高登心里嘀咕着,“师傅不是答应他和夫子谈的嘛,就算是没谈妥也不该把夫子气成那样啊。”高登正在想要不要去师傅那里问一声,又觉得现在不太好去员外府,夫子正在气头上,如果知道他去过员外府就解释不清了,惹夫子误会,还是下来再说。心里正在胡乱猜测着,高登走进了家门。“胡叔”,没想到师傅家的胡管家正在家里等他呢,“小公子,夫子是不是要走了?”“是啊,夫子让我给家里人说一声,要我随他出门几年时间的。”稍一顿,高登马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和夫子谈崩了?怎么夫子气成那样了。”“唉,一言难尽,老爷让我过来对你说一声,要想尽办法留住夫子。”“啊,夫子看来去意以决,岂是弟子能留住的,再说,我也不好开口啊。”“老爷早就想好了,我们这么办……”
于是待了一会后,高登又去学堂,一起跟着的还有他爹娘,一家三口到了学堂,他娘便先向李夫子发难:“夫子要将我儿带哪里去,他小小年纪,正当在家玩耍,哪能去外面餐风露宿,夫子要拐卖小儿不成。”“老夫是要带他遍访明师,哪是什么拐卖,夫人慎言啊。”……一直折腾到日头偏西,李夫子又饥又渴,但高登爹娘还是油盐不进。李夫子只有投降了,最终也没有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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