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谦愣了一下,随即吐出一句,“想听!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本王没有记错,床头打来床尾和,似乎是说夫妻之间。”
“呃……”黄晓谜只是情绪略微放松下来,顺嘴那么一说,哪曾想过那般多,“那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
苍之谦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薄唇,并未再言语,只是终还是没能忍住,抬手锤了锤难忍的偏头痛。
黄晓谜望着他,莫名的突然想起景三心口处那颗血痣,苍之谦是在后背,景三是在前心,这血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你知道你与景三身上的血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黄晓谜直觉苍之谦应该知道。
“不是兄弟痣吗?”苍之谦瞬间收起浅不可察的笑容,不咸不淡的抛下这么一句。
黄晓谜无语,苍之谦明知道那是编来糊弄他的,怎的还提!故意让她尴尬呢这是!什么时候堂堂煞神王爷也成了这般幼稚的小孩儿了!
不过,毕竟是她骗人在先,怎么说都是她没理,她无可辩驳,干脆闭上双眸,无视他。
苍之谦微微掀起一角眼帘看了她一眼,随即再度阖上双眼,带着几分疲惫的说道:“那是穿心散魂留下的印迹,一前一后,连在一起便是穿心一箭。”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景三也算命定之人了?”
难怪嘟嘟因他而死,也算完成任务,景三完全可以算作命定之人。
苍之谦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拧了下眉心,没有回答她,转而绕开,“不是说要唱曲儿给本王听吗?”
黄晓谜一愣,这才想起方才的突发奇想,“那……你想听什么?”
苍之谦沉吟了一下,“就当日在洗尘宴上唱的那曲吧。”
黄晓谜不语,片刻之后,轻动嗓音,缓缓而唱。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景三的嗓音带着一丝妖魅,一丝微磁,略有些低沉,虽不是极为适合唱曲的嗓音,却有着让人沉迷的莫名味道。
这味道,让人舒心,让人回味,久而不腻……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黄晓谜浅浅的唱着,脑中随之忆起当日大婚,景三亲自为她绣的肚兜,虽然针脚粗糙,绣样拙劣,却是真正的情针意线绣不尽……
只是,那肚兜早已随玄子嫣入了土,再也没有了……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来世……景三还有来世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黄晓谜渐渐止了歌声,呼吸越发的均匀起来。
苍之谦悄无声息的张开双眼,一动不动的望向鼻息绵长的她,深邃的墨瞳忽明忽暗……
这本是一张他最讨厌的脸,他本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设计让他服下忘忧丹,让他从此变成一个只知吃喝的痴傻之人,断了他对鱼儿的念头。或者,直接设法废掉他的武功,将他关在一处绝对逃不出的地牢,了度一生。
总之,他从未想过与他和平相处。他对他只有厌恶,只有憎恨!只要看到他,他就恨不得将他撕得粉碎!
可此时此刻,他的感觉竟悄然发生了变化,这是以往的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只要想到这张脸之下是他爱了数千年的女子,他就无法再憎恨这张脸。只要看到她用着与血黯影完全不同的神情望着他,他的心就莫名的跃动起来……
他的鱼儿让这原本妖邪可憎的嘴脸,顷刻间变的脱俗出尘……
她清浅的睡着,鼻翼微动,醒时那无比张扬的桃花眼此刻紧紧的闭着,眼睑上纤长的瞳睫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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