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颜微妮还是三点一线,家,学校,缝纫店。
这种有规律的日子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一天,猛然去看日历,才发现时间不是流逝,是飞逝。
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陆天的消息,再次听到陆天的消息还是从别的女生的窃窃私语中。
那是一天清晨,清晨要晨读,英语,或者语文。可是今天这所学风严谨的高中,这节课,大部分的女生在面色悲戚或着急上火的议论着。
颜微妮何等的耳力,更何况身后还有个恐怕她听不到的夏安琪。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陆天真的真的真的要走?”
“是真的呀,我发小就是咱们校长的女儿呀,她说的,那还有假?”
“可是现在不才是高二吗?以陆天的成绩,他自己考水木大学是妥妥的呀。”
“人家陆天是要出国,出国,出国懂不懂?”
“出国?哪个国家?”
“美国america,usa!”
“美国?继续上高二?”
“上什么高二,他直接考的大学!”
“大学?高三没有读,可以直接读大学吗?”
“你担心个头,人家已经考过了呀,人家这就要走了,事实证明高三是可以越过的呀。”
“到底是哪座学校?哪个专业?”
“专业嘛,我只知道是音乐专业,学校嘛,哎呀长的很,拗口的很……”
“哎呀呀,陆天真的要走了,他学习那么那么好,真的要去读音乐专业啊?还以为只有考不上大学的人才会利用特长……”
……
颜微妮再也看不清书上的字,她总结了那些女孩的话:陆天要读美国读大学的音乐专业,这个夏天就走。
颜微妮不知道自己在陆天的这个决定中起了什么作用,是加速剂、催化剂吗?还是这本是他很早之前的决定,与她无关?
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那么,他这么久的不来找她,这么久还放不下,是不是说明他爱的很深?
说曹操,曹操到。
想曹操,曹操到。
听到消息的那天傍晚,陆天骑着自行车来了,他校服未脱,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斜挎兜,他从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盒子,不厚的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朝颜微妮抛来,他赌颜微妮一定能接的到,果然,颜微妮伸手去接,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很努力的去接,生怕接不到掉在地上,好像那是他的一颗心。
看颜微妮果然接到了盒子,陆天还是像往常笑一样,嘴角歪到了一边,说:“送给你的。”
颜微妮打开盒子,是一盘磁带,用脚想,都知道那磁带上会是什么,甚至是什么样的旋律,他不是在石头村的葡萄架下反复的弹奏过吗?
“我录了很久,你用心听。”陆天说着,他少有这么言语简洁的时候,他闭了嘴,眼中闪过不舍,不舍又被坚决代替,坚决从他的眼中蔓延到了整张脸上。他咬了咬牙,支在地上的脚猛的用力点地,调转了车把,朝远离颜微妮的方向骑去。
离着有五来米的地方,他捏了刹车闸,半回头,颜微妮只看到一个侧脸,他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嘴没有歪,很是灿烂,灿烂的白牙都反着夕阳的光。
他白牙反着光说:“颜微妮,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和自己的初恋道别,正巧,你是这段感情的女主角。”
然后他果断的回头,挺身,再次让自行车的两个轮子滚动起来,在暖暖的夕阳中他的背影在渐渐的远去,距离十来米的时候,他头也没有回的往后挥了挥他的大长手。
那手,颜微妮记忆深刻,他说过的,是堪称帝王绿的手。
突然,颜微妮心头一酸,他那双帝王绿的双手,还不是给她用来捣了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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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走了不几天,颜微妮便清楚了,原来,她在这座学校里,也是狐假虎威的。
她这只狐狸假借了陆天这只老虎的威风。
至少对于夏安琪,是这样的。
陆天刚走,夏安琪那被压抑了近一年的心就蠢蠢欲动了,她记性不好将陆韶的话抛到脑后,开始找茬。找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想找,总有茬。
第一个茬就是这一天,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颜微妮和齐朗的化学成绩俱是很正常的100分。颜微妮正抱着一叠试卷在分发,所以她的位置空出来,夏安琪抬头就看到了颜微妮的成绩,也看到了齐朗的成绩。
她与他是同桌,上课的时候齐着肩,分数竟然也是一样!卷面上全是对钩,红红的;那个双百,也是红红的,红的炫目,红的刺眼!
单单这就够人嫉妒的!
夏安琪嫉妒的心跳加速,脸红了,眼红了,声音也变了,就是那种“贱人就是矫情”的声音语气,她的声音不低,她说:“走了陆天哥哥,又靠上了齐朗哥哥,真是会找靠山!”
“安琪,是谁呀?”这就跟说相声的一样,有人逗哏,就得有人捧哏,否则这话题接不下去啊,自问自答多没有身份!
捧哏的叫孙艳艳,整天跟在夏安琪身后转,到了两年之后,直到颜微妮吃了一个很大的亏,才知道为什么孙艳艳在夏安琪面前这么的低三下四。没有尊严的低三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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